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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相反。”华央轻声道,“正因为你和沈禄不一样,所以才会为他的死感到悲伤。因为你不是他,不像他一样冷血无情,因为你始终念着他是你的兄长,想着你们之间的血脉亲缘,所以即便你再怎么惧他厌他恨他,也割舍不掉你和他的兄妹之情。”
沈柠闻言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华央:“真的是这样吗?”
华央用力点点头:“真正的恶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恶,沈禄少时杀弟弑父,长大后又杀妻谋财,为了自己的仕途,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牺牲,他这样的人未到死前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你只是哀叹一下兄长的离世,便觉自己良心难安,又岂能和他一概而论?”
“阿柠,你记住,这世上真正有错的是加害者,而非受害者,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唯一的错处就是自己钉了一个木框将自己束缚起来,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惶惶不可终日。”
华央看着沈柠的眼中满是心疼,她轻轻捧着沈柠的脸,神色与语气渐渐变得温柔。
“阿柠,你是个人,不是个没有感情的物件,答应阿姐,从今往后多为自己考虑,对自己好点,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值得你全心全意地替他思量。”
沈柠闻言只觉心头一震,瞬间红了眼眶,眼泪簌簌落下,她低头伏在华央怀里,终于哭出声来。
哭当年自己的懦弱,哭多年来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也哭这一瞬间心头的大石终于消散,一身轻松。
华央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再打扰她。
沈柠的心累和疲惫,其实早已有迹可循。
毕竟自从她回府到现在,短短数月,府上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本就胆小敏感,终日待在这样的环境里,难免会郁结于心,惶惶焦虑。
但愿不破不立,经此一事她能看明白这侯府的命数和自己的命数,如此,日后不管她到了何处,才能始终保持清醒理智的心态。
身后的槐夏闻声,顿时鼻子一酸,也跟着落下泪来。
良久,沈柠终于渐渐冷静下来,和华央一起静静坐着,感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然而没等二人安宁太久,前厅便有人来传话,说沈老夫人和各位族老请华央过去有事相谈。
华央自是不信他们的“有事相谈”,不过现在正好闲来无事,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花样也未尝不可。
沈柠自是明白沈家人的德性,放心不下华央,便随着华央一道去了前厅。
过了晌午,上门吊唁的人便少了。
灵堂内,沈老夫人面容憔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坐在沈禄的棺椁旁,靠着何妈妈扶着才能勉强坐稳。
两侧坐了两排年岁渐高的男人,其中一排华央认识,正是她刚刚活过来那晚,前来找事的沈氏族老。
另一边的人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最前头的那人长了一张跟沈老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很显然就是沈老夫人那个娘家的幺弟,也就是梁才盛的父亲。
此时所有人都正一脸愤怒和恨意地看着华央,只等她一进门,一位族老便率先开口喝了一声。
“洛氏,我沈家待你不薄,许你侯门主母之位,以礼相待,可你倒好,非但不安分守己侍奉婆母,反而不安于室不守妇道,如今更是逼死自己的夫君,今日我沈氏一族不给你个教训,难安沈禄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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