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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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1页）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李辞浅将小几上放着的一本册子递给回知：“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你的字很有进步，看得出你现在心境大有不同，写出的字开始隐隐透出自己的风骨气韵，持之以恒的勤加练习，待到悟性、勤奋和努力都到一个量度，必能写出有着‘回知’特色的字，如果够努力，不是不能达到自成一体的书法大家的高度。”

回知没想到可以得到李辞浅这样高的赞许，不禁惊喜难抑：“山长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能在书法上有所收获，可以做出一些成果？”

“一个人光有勤奋努力，而没有瞻瞬领彻之能，一辈子兴许都不能有所成就，只能碌碌无为的泯然与众；任何事要想有所突破，悟性是最重要的关键点，而你恰好不但有耐力，有韧性，又有足够的悟性和机敏，只要坚持，必能水到渠成。”

回知激动得捧着字帖的双手瑟瑟发颤，无心插柳柳成荫，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在书法上有造诣的人，这样的事，是她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她原只是喜欢写字临帖，颇为乐在其中，所以多用了些功夫，顺便通过练字磨练自己的耐性，之前把自己平日练的字帖交给山长，请她做指导评鉴，不想竟能得到李辞浅如此高的评价和肯定。

被崇拜仰望的偶像称赞，得到她供在神坛上的女神给予鼓励，回知顿时充满干劲，信心满满，只觉得现在的她，能够面对任何困难，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切不在话下！

李辞浅柔言温声的谆谆解愠：“如你真有心书法之道，就心无旁骛专心走下去，天道酬勤，学道酬苦，世事循还复尔你自定，用心，唯心，定心，缺一不可，持之勉之，切记。”

“是，山长，我定时时谨记你的教导，决不敢松懈，一定用心努力，勤加练习！”回知叩礼，坚定地答道。

之后的回知更加用心练习写字，苦练执笔、运笔、点画、结构和布局，不断的临摹名家字帖，从中感受大书法家的书体笔法的美感、结构的精妙之处和章法的韵律意趣，不断地通过练习和临摹，慢慢领悟属于自己的书法个性，找到自己独有的字体特色。

春去秋来，回知进入淮山书院就读已经近一年，她每天都沉浸在书籍的海洋里，夙兴夜寐的如痴如醉于书中的知识，对于心中喜爱的书法，她更是笃学不倦，每天坚持练习，为练习腕力，就悬腕缚重物，逐步增加重量和练习时间，逐渐成效。

回知依然天天去爬山，无论天气如何变化，始终保持爬山的习惯不曾停怠，于回知而言，每天攀爬山峰过程也充满了乐趣，陶冶性情，开阔心智，春听鸟鸣几希，夏瞰瑰丽霞云，秋试新菊裛馔，冬赏冷松酿雪，一年四季无一不是意趣，无一不美，连空气都泛着怡人的香。

回知只觉得时光太好，心眷眷不已。

回知本就是个心有七窍的聪慧玲珑女子，对时光中事物迭变演化的各种感悟，让她似有神引，对书法之道有了更深的领悟，字体的用笔构局上大有精进，写出的字愈加有神韵，愈有她个人的风骨之象。

勤奋加天赋，对比初入书院时的成绩，回知的学业一日千里提升很快，同班的女学里，她的成绩项项优异已经名列前五，这让教学的先生非常欣慰，对这个很有资质又肯努力的学生更加用心教导。

朝僵硬的指尖呵了口气，回知揽袖，重新提笔舔墨，继续在纸上练字，虽然室内燃有炭炉，但书院条件有限，那小小的炉子带来的温度，不足以驱散屋内的浸骨冬寒，让回知的手暖和起来，这一点对练习书法很是不便。

书院的大多数学生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甚至有些是生活比较贫苦的，书院会适当减免一些费用，并为她们提供各种帮工的机会，让这些贫困的学生能半工半读的完成学业。学生交了束脩，书院会为每个学生提供食宿，以及平日生活用品和笔墨纸张，都是有份数恰好合适的，如果想再要额外的分量或是更好的用品，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除了少部分出身富贵家的学生，会为改善自己的求学生活，不计钱财的添置补充各种用品器物，大多数普通学生，都是按例领用每月的例份，精打细算的节俭过日。

回知也是其中之一，她现在没有可以创收的地方，赎身又花去了大半身家，之后一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靠之前在挽伊楼攒下的私银应付，只出不入。虽然在陈崬时，有庚乾净替她出补生活日用，婢女婆子的月钱也是由他来开的，但是没有挣，就没有增，回知身上的钱还是那么多钱，并不比离开霍都多增一分。

而且离开陈崬时，回知没拿走任何一丝一毫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以说是怎么来的，就怎么走的。

在还没有找到新的挣钱的门路前，回知是能省则省，除去每月开给齐伯和小年的月钱，以及每月购买些书籍，就算再困难，她也不会多花一厘钱，因此即使现在冷得手脚僵硬，她也咬牙忍耐，绝不去另外去购买额外的炭薪，添加更多取暖的器具。

无论身份贵贱，书院都不允许学生带私奴入学，学生吃住事宜，安排了集体食堂和两人一间的宿舍，洗衣则有书院雇佣的洗衣妇集中收拢，帮洗晒后再一一发回，家境困难的学生，还可以在书院做各种杂活来抵束脩费用。

一些富贵人家的学生，手上宽裕就想着另辟蹊跷，支付薪资，雇请贫困的学生帮自己额外做些私活，以弥补身边因为没有婢女照顾，生活上的许多不方便之处。当然，对于这种你情我愿，又相互有利的情况，书院是默许的，毕竟富裕学生付了钱财又能得到生活便利，困难的学生付出劳动，可以换取更多的银钱来改善生活，互利互惠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小年和齐伯被回知安排在离书院不远的小镇上一个租赁的宅子里，每月齐伯和小年会来书院看她，给回知送她交代买的书籍字帖，有时还给她带些他们自种得小菜，自制的吃食，让她解解馋。

门“吱”地一声推来，钟鱼瑟缩着身子进屋：“好冷啊，看样子，晚些会下场不小的雪。”

门开带进的呼啸寒风，刮起炭炉一串火星旋飞，吹乱回知桌上的宣纸，回知赶紧用手压住，钟鱼见状也急忙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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