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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官服并不难认,华央曾见过周大人穿着类似图案的衣服,想来正是这刑部的尚书大人唐季。
“大人。”狱卒一见他全都一惊,连忙松开华央,俯身行礼。
“唐大人。”华央微微颔首。
唐季闻言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冷静,冷眼扫过那些狱卒。
“沈夫人于东宫有恩,刚得了东宫赏赐,如今案情尚未查明,沈夫人只是配合调查,不能断定她就是凶手,尔等日后客气些。”
“是……”狱卒连连点头,而后又齐齐转向华央道歉。
华央上下打量了唐季一番,关于唐季这个人她曾听商珣提起过,商珣对他可谓赞不绝口,称他是克己奉公、两袖清风的纯臣。
可是方才他那一句“沈夫人于东宫有恩”却着实让华央有些不舒服,仿佛如今对于华央的种种优待和宽恕皆是出于东宫的缘故。
“我既已跟你们回了刑部,一切就按刑部的规矩来办即可。不过有些话我先说在前头。”
唐季正了正脸色,直视着华央的目光,点点头道:“沈夫人请说。”
“你若说是我杀了洛云湄,我可以认,但你若是说我下毒毒死了洛云湄,那我可就不认了。”
唐季一愣,浓眉微微骤起,不解地看着华央:“沈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确实杀了洛云湄,但不是下毒,更不可能用神医谷的毒,你们若是以下毒来定我的罪,我是不会认的。”
华央面上浅浅笑着,心里却升起几分冷意。
验尸的情况她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些,听说仵作先是验出来洛云湄是中毒而死,随后有大夫从洛云湄的茶盅里验出了断肠之毒。
玉颜、枯骨、弑血、断肠,这四样毒药皆是出自神医谷,而且是众人皆知的。
因为毒性太烈、解毒太难,早些年老谷主就已经下令不允许再让这四种毒药流出神医谷。
如今先是梁才盛中了枯骨之毒,后又在洛云湄的尸体上验出了断肠之毒,且不论表面上动手的人是不是冲着华央来的,至少背后这个提供毒药的人,是冲着神医谷来的。
华央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她那个早就叛出师门的师叔。
所以这一次她决不能认下用神医谷的毒毒杀洛云湄的事,否则定会给神医谷惹来麻烦。
“我这个人怕麻烦,所以一切可能引起不必要麻烦的问题,我先告诉你们,你们就不必为此多费心思了。当然,你们若是要证实我用其他法子杀了洛云湄,那就得自己找证据了,比如我是用什么法子、怎么杀了她的。”
唐季虽然心有疑惑,却也大致听出了华央的意思:“沈夫人是说,有人伪造了尸体上的证据?”
“这就是大人要查的事了。”华央说罢转身就要往牢房里走去。
却听唐季朗声道:“沈夫人,本官念在你身份特殊,刑部本可以私下审理,可你若是这般不愿意配合,那本官就只能将你传上大堂,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步一步慢慢审理了。”
华央回身瞥了他一眼:“大人若是愿意,我可以奉陪,只不过我要提醒大人一句,可别到时候收不了场。”
她说罢走到桌案旁坐下,给自己沏了杯茶,不急不忙地细品起来。唐季眸色凝了凝,压住了心下的不悦:“既如此,那本官定会好好找一找,届时将所有证据放到夫人面前,看夫人认还是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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