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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深入虎穴75（第1页）

曾达志面色凝重，内心却窃喜。这吴天宝也是，以为攀上日本人这棵大树、抱住云子这条大腿就可以不死，不想还得死而且死得很快。看日本人垂头丧气的样子，本来要抓“班叔”、“开洋”，还没弄清吴天宝是不是就死了，下一步我看你们怎么办？可他表面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姜科长，我不晓得你们案件的进展情况，这吴天宝到底是不是地下党，他到底认了没认？”

姜四量回答道：“没，他死活不开口，表现很像地下党，但我们目前就是没有证据。”

“他不开口就是地下党？我觉得他不开口有很多种原因，比如他在原籍地有人命案啊什么的？因此死活不干开口；也许他就是‘班叔’、‘开洋’，但这个结论得由佐藤主任来下，你们行动科没权利决定人的生死。”曾达志问道，“他是我们情报科的人，我们得为兄弟们说句公道话。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姜四量低着头，眼皮翻了两下不知如何回答。心想，曾达志你落井下石的功夫还不小呢，表面上是“为兄弟们说句公道话”，实际上是针对我姜四量的。

南造云子一看这个情况不好办，再说下去佐藤很可能拿姜四量开刀，于是说道：“姜桑，你们这个事确实办得很丑陋，让佐藤主任和曾副主任很不高兴。我们一直强调要注意刑讯方式不能把人弄死了，我们怕什么你们来什么，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说到这里云子话锋一转：“佐藤主任，达志副主任，你看这姜科长他们也是为了工作，想早点挖出‘班叔’和‘开洋’，没有经验，有点心切。刚才曾副主任说吴天宝死活不吭声有命案的可能，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有，但更大的可能吴天宝就是‘班叔’或者‘开洋’，他就是地下党，要不然平时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就是不开口？但对于公馆来说毕竟是丑事，对外我们还不要乱说为好。”

坂本和龚浜洋一个劲点头。曾达志似乎知道云子会这么说因此也不再吭声，表面上是尊重云子，实际上心中又是一阵窃喜，她这样说不等于公馆内的清查行动将要草草收兵、告一段落吗？这正是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云子副主任的所言极是。”佐藤想了想说，“现在的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我们的怎么办？因此我的判断吴天宝的就是‘班叔’‘开洋’，他的死是罪有应得。从现在的开始，你们这个清查班子的解散，大家把主要精力的放在其他地方去。就是这个的曾副主任和龚副科长，你们科的在下面就不要随便的议论吴天宝的事了，让大家的举一反三的向前看。吴天宝的死了，他的空缺组长位子的就让龚浜洋的兼上，这个事的没跟曾副主任商量，你们觉得的怎么样？”

曾达志赶紧表态：“佐藤主任思考全面，我完全支持。”

其他人也纷纷说：“哈依。”

当天晚上曾达志和龚浜洋组织召开了情报科全体人员会议。会上曾达志说：“大家知道，前段时间公馆组织了人员政审，我们科的吴天宝因为刻意隐瞒、履历不清，被公馆作为了审查对象。审查中这个人死活不开口有意对抗，造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面。现在这个人已经不在了。佐藤主任和云子副主任要求我们科在下面就不要随便议论吴天宝的事了，让大家举一反三的向前看，并且宣布公馆的政审暂告一个段落，要大家把主要精力放到正常工作中去。因此，我们情报科全体同仁要做到：一是举一反三警钟长鸣。要从吴天宝这件事上吸取教训，做到对公馆忠诚不二，有什么事要及时与我们沟通，以免造成无法收拾的局面；二是佐藤主任明确，吴天宝所缺组长位子暂由龚浜洋副科长代行，所以龚副科长这段时间要把主要精力用在熟悉本组情况，协助坂本科长处理吴天宝相关后事上；三是大家要始终扭住我们的主责主业，在搜集生产情报上下真功夫硬功夫。这件事不是哪个组哪个人的事，是我们情报科全体同仁共同的职责。”

大家纷纷表示认同。

曾达志让马飞留下。马飞不知他是何意，问道：“曾副主任让我留下，是关于吴天宝不明不白地死掉的事吗？”

“什么叫不明不白？他是情报科的，该说的话我已经给佐藤主任他们说了，你们就不要随便议论了。”曾达志说，“话又说过来，他死活不肯说真话，说不定还就是‘班叔’‘开洋’呢。这样也好，公馆的政审结束了，大家可以一心一意干工作了。难道你还想把自己弄在火上烤吗？”

“我是心中无冷病不怕吃西瓜。”马飞说。

“你以为吴天宝就有病？他觉得自己与公馆里有的领导关系好，可能比你好，还不是…”曾达志说。

“那副主任把我留下就不知是什么意思了？”马飞又问道。

“什么意思？你要用用脑子。”曾达志说，“肯定是为了工作啊，我刚才不是讲了吗，这段时间我们要把主要精力用来搜集情报上。”

“请曾副主任明示。”马飞毕恭毕敬地说。

“我在想啊，你们现在也没有具体的现成的东西，还是在综合的面上的东西上下点功夫。”曾达志说，“把你留下，主要是考虑你们组依托‘东海情’进行情报信息搜集这么一个优势，怎么做大做强怎么发挥作用的问题。我想了想，你们最近应该就119号文件，也就是汉口作战展开一轮新的情报作战也就是情报搜集，重点是日军占领东海以来的政治、军事、经济方面的情况。你们先弄个初稿手写就行，我看看然后再成文打印。”

“好吧，我们先按照你的要求搜集一些素材，然后手写一个初稿交给你。不一定行，但争取过关。”马飞说。

曾达志叮咛道：“时效啊，不能太晚，太晚就没意义了，最迟大后天上午下班前交给我。”

马飞走了后，曾达志看了一会儿报纸，又围绕让马飞他们即将弄出来的支援汉口作战的东海政治、军事、经济方面的情况打了个腹稿。约摸晚上11点的时候他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先走情报科看了看，然后又到行动科和公务科看了看，发现整个公馆的人都已离开，除了门口的岗哨空无一人。

这两天他一直在琢磨怎么完成上级十分关心的武汉会战相关情报问题，想象整个窃取情报的过程，以及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孔子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他不敢说自己是君子，但外表一定要让别人看着是文质彬彬。每当重大问题，他都要反复推敲，必要时一定要进行“想定作业”。“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是他的习惯。

曾达志转了一圈之后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心情，感觉今天时机不错，可以进行第一次踩点，他要深入虎穴，到佐藤办公室走一遭，当然能够把“119”号文件一举到手更好。过了有10来分钟，他将自己办公室的灯关上，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又过了2分钟的样子，他带上工具轻轻推门出去，然后轻轻把门关上但并未锁门。先前那一次检查，他大张旗鼓走一路开一路的灯，整个公馆灯火通明，就是那样也未招来一人探寻。这一次他一改刚才的做法，轻轻地沿着墙边向佐藤办公室靠近。他并不开灯，整个公馆黑灯瞎火，空无一人。周召没有一点声响，仿佛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会让人心惊肉跳。他在心中不停地提醒自己，要轻要慢不能操之过急，如果有人出现自己马上开灯装作加班的样子，并且表示行动失败。

他就这么亦步亦趋地向着目标靠近，跟先前一样跟想象一样，公馆里没有一人。他很容易就来到了佐藤办公室门边。佐藤办公室的门锁与大家的是一样的，都是弹子锁，关于这种锁不用钥匙的开法他已试过多次，几乎每次都能成功，所以他很容易就进到了佐藤办公室。然后他从里面把弹子压下反锁，借着微弱的灯光猫步跳到了保险柜的地方。一看保险柜的位置没什么变化，“119”号文件还在不在里面呢，会不会被佐藤拿去存档呢？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关键是如何把保险柜打开的问题。

这要真正打开保险柜曾达志还真有点犯难。说真的，在这之前他只是在理论上学过一点这方面的知识，真要让他打开他还从来没有干过，他不敢轻易下手。他害怕佐藤这老鬼子在保险柜的数字上做什么手脚，以致前功尽弃。于是他又悄悄退了出来。

曾达志沿原路返回自己办公室，然后开灯，把一切装备锁好后，又等了几分钟，才大大方方地出公馆的大门。门口的哨兵见到他，一个立正。曾达志忙用日语说：“你们辛苦了。”

哨兵回答：“我们不辛苦，比起前线那些将士我们太幸运了。还是曾副主任辛苦，都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没什么的，最近公馆里事多，我今天把全科召集开会，安排了工作，做了点事，弄到现在有点晚了。”曾达志说到这里，似乎是很无意地问道，“这佐藤主任晚上一般都不上来吗？”

“是的。”哨兵回答说，“佐藤主任白天太忙了，晚上可能早早就休息了，一般都没上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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