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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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梁叔的儿子（第2页）

梁叔疯了一般，他转身拿起一根木棒，对着儿子的头打下去。

梁小宽往旁边一缩，说：“有种的就追来，我走了。”边说边拨开人群，得意洋洋地走了。

“走慢一点，看我不打死你！”梁叔双手紧握着木棒，喘着气说。

乱哄哄一片。

围观的人慢慢走了，剩下我和母亲，还有梁叔。刚才的场面太难堪了，以至母亲的身体现在还发着抖，而梁叔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报档、书档都没法再做生意了，我们都在慢慢地收拾档口，谁也不说一句话。

回家的路一下子缩短了，母亲推着小车子，一言不发，脚步快得我怎样也赶不上，她一定伤心极了！一进家门，母亲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栓上，随即，我听到了令人揪心的嚎啕大哭。

“妈妈，你开门呀！”我用力拍打着房门，我也哭了。

不管我怎样拍打房门，母亲都没有开门。

我急了，我真怕母亲会做傻事。要知道，一个伤心、绝望的人是不理智的，是什么事也干得出来的，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哭声持续了一会，突然停住了，我将耳朵贴在门缝上，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慌了，“妈妈，你应我一声啦，我是小兰呀！妈妈……”我双手推着门，门还是推不开。

梁叔过来了，他使劲地“啪、啪、啪……”，门仍然紧闭着。

“小兰，你走开！”他吩咐我。

我赶紧离开房门口。

梁叔后退两步，突然冲上前去，用身体撞向房门。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像有东西被撕裂一般，门被撞开了。梁叔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我也冲了进去。

房间里，母亲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像一尊木雕泥塑。

“明嫂，你没事吧？”梁叔问。

“妈妈，你说话呀！”我轻轻地摇晃着母亲的手。

母亲眼睛盯着柜面上的相架，一点神情都没有。

梁叔走了出去，一会，他又进来了，手里端着一杯水，“喝口水吧！”他说。

母亲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她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相架里面的照片，那是她和父亲的合照，照片是他们结婚时拍的，那时的父亲和母亲紧紧靠在一起，脸上都盛开着花一般灿烂的笑容。可惜！时光不再。

“妈妈，你说话呀！好歹也说一句呀！”我哭着，哀求着。

“明嫂，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无端端地让你来遭罪。”梁叔难过地自责着。

“妈妈，你饿了吧？我去煮饭给你吃。”我说着就要出去。

“小兰，你回来！”母亲终于说话了，声音因为哭泣而沙哑。她将目光从照片上移开了，“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没事的。要死的话，早死了。我只想哭一场，哭过之后就没事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将房门栓上？”我说。

“我不想让人打扰，妈妈是不是很失败？连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了。现在，就连街上的人都知道，你爸爸靠别的女人生活，你姐姐去做——。更可怜的是，我连死的勇气都没有，我还算是个女人吗？”

“明嫂，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梁叔安慰着母亲。

母亲说：“做人真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欺骗自己，一直在忍受，我相信自己能够捱下去，为了小兰！但是……”

“小兰现在不是很听话，很出色吗？明嫂，你应该好好地保重，你和小兰一定会捱出头来，会有好日子过的。”

母亲似乎得到了少许的安慰，她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柜子前面，将木架上的照片翻转了，“我们出去吧，我煮饭给你们吃。”说完，就走了出去。

这一晚，梁叔第一次在我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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