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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雅沁跟着王大姐一同去了竹云轩,还有三日就是竹云雅宴的日子,雅沁想看看竹云轩装修的进展。到了门口,原先聚德楼门口立于左右的石狮子已经移走,换成了两株富贵竹,让人立刻能感觉到清雅别致,雅沁笑着走了进去,高高的四方桌换成了长方形的矮桌,配有软塌,两侧建有木亭,亭边伴有石桥和流水,水中布满了翠荷,一片生盎然的景象,但是雅沁觉得还缺少些什么。
王大姐问道:“雅沁,我看也差不多了,你觉得还需要些什么。”雅沁想了想说道:“其他地方都还好,只是这个舞台,我觉得有些平淡了,少了些许的惊喜,我想要那种只要看过以后就无法忘记的效果。”王大姐笑着说:“你说的我不明白,但你这要求肯定很高,怕是不容易啊。”雅沁问道:“王大姐,你说,如果舞台是个半开的荷花会如何,让客人感觉朦胧又很期待,舞蹈中荷花花瓣慢慢张开,会不会有种惊喜的感觉。”王大姐说:“应该是会有的吧,但是应该做不了这样的机关,况且时间也不允许。”雅沁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王大姐出了竹云轩,上了马车后,王大姐说道:“我还想去后厨看看,毕竟小工人数不足,我还想再招几人呢。”雅沁说道:“这些事情不着急,小工随时都能招的,明日后日都行,大姐先陪我去凌虚潭吧。”王大姐恍然大悟,说道:“你的意思是去找那位钟离老先生吗?若是能请他帮忙,你的想法多半能实现。”雅沁笑着点点头。
不到两个时辰后,二人的马车就到了凌虚潭,很远就看到一个少年在练射箭,王大姐正要过去,雅沁示意不要打扰,王大姐有些为难的说道:“雅沁,不瞒你说,我是来过这里几次,但都是来采摘凌虚叶的,但钟离老先生住在哪里,我还真不知道,不打听一下,我们怕是找不到的。”雅沁说道:“那也不能随便去打搅别人啊,再等等吧。”那少年耳聪目明,听到了她们二人的对话,收起弓箭,转身走了过来,原来是雅沁她们二人,少年说道:“二位怎么来凌虚潭了,可还记得在下吗?”雅沁思索了片刻笑着说道:“记起了,你就是钟离眛,是钟离老先生的孙子。”钟离眛点头笑着说:“张姑娘好记性,我是钟离眛,不知姑娘来这里有什么事呢?”雅沁说道:“我有事想拜托钟离老先生,不知方不方便。”钟离眛说道:“爷爷就在院中,二位请随我来吧。”说完,带着雅沁二人走进了身旁的树林。
树林茂密,并无道路,一刻钟左右,三人走到了一片空地,四周都是竹林,空地上有个庭院,两间茅屋,一位老者正坐在院中喝茶。
王大姐对雅沁说道:“竟然在树林中,我们就算找个三日也是找不到的。”钟离眛笑着说道:“爷爷喜好清雅,就在这片竹林中修了这个小院子,清晨饮晨露,正午沐烈日,傍晚观落霞,深夜听虫鸣,很是自在。”雅沁笑而不语,跟着钟离眛进了院中。
钟离老先生也是眼神极好,很远处就认出了雅沁她们二人,待她们进了院中,老先生问道:“二位,来找老夫是有什么需要吗?老夫进来很悠闲呢。”雅沁行礼后,笑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钟离老先生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后说道:“姑娘,你的想法是很好,老夫也能做,但如你所说,舞台有三丈见方,三日肯定是不够的,不如换成翠竹如何,此处就有许多,还不用涂抹颜色,翠竹立于舞台周围,机关一出,四散张开,比起朽木,翠竹更显清雅别致,还有竹香散出。”雅沁大喜道:“多谢先生,不知先生需要多久可以完成,钟离老先生想了想,说道:“明日傍晚吧,但是老夫没有马车,你准备十多辆马车就好,明日傍晚来这凌虚潭,拉我们祖孙二人同去,其他事情姑娘就不必操心了,后日一早去看效果就好。”王大姐说道:“雅沁,明日我自己带马车前来就好,你不必操心,你还要设计点心呢。”雅沁点点头,取出了几百两银子,说道:“老先生看这些够不够。”钟离老先生摆摆手说:“你们回去吧,老夫要想想怎么做,钱多少都好,老夫是看与你们有缘才帮忙的。”
钟离眛带她们回到了马车停放的地方,面带歉意的说道:“我爷爷脾气古怪,有时很爱银子,有时又高洁的起来,看到钱就心生不快,二位海涵,不过他答应的事情一定回完成,二位也无需担心,请回吧。”雅沁说道:“无妨,劳烦钟离小哥了,对了,我刚才看你在射箭,你也喜欢习武吗?”钟离眛说道:“我没事会练习弓箭和长枪,强身健体,还能保护自己和爷爷,世道虽然太平,但也难保长远,总要有些准备。”雅沁从话中也听出了钟离眛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只是不同项云的锋芒毕露,钟离眛更加内敛。
离开凌虚潭,二人回到东陵郡已经是黄昏时分,王大姐说道:“剩下两日了,雅沁你没有丝毫担心吗?”雅沁说道:“以前我是担心的,但是一路走来,我们总是能化险为夷,我便不再担心了。”王大姐说道:“你这样很危险的,现在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你,不怀好意的怕是不少,你怎么能如此大意呢。”雅沁笑着依偎在王大姐身边,说道:“大姐,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像范老了,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王大姐不屑的说道:“谁像那个糟老头子。”二人不再说话,一人再对未来憧憬,一人则怀念过去平静的日子,虽然想法不同,但二人的心却从未离散。
终于回到了小院,雅沁直接坐在桃花树下不起来了,说道:“大姐,我走不动了,就赖这里了。”王大姐摇摇头,说道:“那好吧,大姐去准备饭食,你先休息吧。”说完,王大姐进了厨房,雅沁则闭起眼睛,享受这落日的余晖。
时光飞逝,大家又忙碌了两日,雅沁和王大姐在竹云轩,看着翠竹制成的翠莲安装完成,只需有人在后台的位置用手摇动线轴,即可控制翠莲的收起和放下,王大姐说:“明日就是翠竹雅宴了,这个机关以防万一,就我来控制吧。”雅沁点点头说道:“王大姐亲自来,我放心,明日这个就交给大姐了。”身旁的钟离眛用衣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道:“既然已经完成了,我也该回去了,离开两日,爷爷肯定也着急了。”雅沁问道:“明日就是竹云雅宴了,你不留下来看看吗?”王大姐打趣道:“我们雅沁会亲自登台的,她的舞姿那可是冠绝东陵郡的,怕全天下都难找出几人。”雅沁有些脸红,害羞的低下了头,钟离眛摇摇头说道:“多谢二位的好意,我还是得回去,以后有机会再看吧,就此别过。”说完,钟离眛立刻离开了竹云轩。王大姐看着雅沁笑着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为你倾心的少年郎啊。”雅沁脸更红了,捶打了一下王大姐说道:“大姐,你还有空打趣,明日就演出了,彩伶阁我们还没去呢。”王大姐拍了一下额头,说道:“我都忘记了,还有明日供货的菜农名单我还没有核对,彩伶阁你就自己去吧。”雅沁笑着拉竹王大姐说道:“大姐,名单而已,不核对也没事的,但这彩伶阁人多眼杂的,你不在身边,我害怕,一个人去不得。”王大姐叹了口气,笑着说道:“难道你以后都不离开我了。”雅沁摇着头说道:“不离开不离开,永远不离开大姐。”王大姐是真的拿雅沁没有办法,心里早就当成是亲妹妹一般,处处照顾,只能跟着她一同去了彩伶阁。
后堂有个人鬼鬼祟祟盯着二人,看到二人已经上了马车离去,立刻找出了明日菜农和酒水购买登记的名单,在最后的地方加上了一个叫做张五的名字,等墨汁完全干燥,阴邪的笑了笑,将名单恢复原样,放回了桌子上,自己则从后面跑了出去,直奔陈员外的赌场。
军师已经等候多时,看那人跑回来,问道:“如何了,名字有没有加上去。”那人点点头说道:“小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张五的名字加进了酒水商人的位置。”军师脸色瞬间变的阴沉,说道:“我说的很明白,菜农人数众多,你多一两个无人发现,但是卖酒水的,整个东陵郡也就十几个人,谁叫张五,你怎么会这么蠢。”那人回答说:“王婆子把菜农名单写在了前面,小人怕强行加上会让她看出来,只能加在了后面。”军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既然如此只能看天意了,如果被发现,我得谋划也就化为了泡影,现在你去齐家的酒肆,告诉他们东家,明日会有一个叫张五的人帮他们送酒,还好员外手下还有这间酒肆,不然就真没办法了。”那人害怕责罚,立刻跑去了齐家酒肆。
军师叫人带出了张五,他已经被捆了三天,几近疯癫。军师问道:“张五,现在最想做什么?”张五回答说:“先生,小人只想赌钱。”军师点点头说道:“想赌钱,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五百两让你赌个尽兴,但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若是有隐瞒,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赌了。”张五着急的不行,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说道:“绝不隐瞒,我这辈子只想赌钱。”看着这张五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了,应该不会再说假话,军师问道:“张五,你是哪里人士,在东陵郡有什么朋友,家中还有何人,除了赌场,你平常都去什么地方?”虽然问题很多,但张五全部记住了,立刻回答说:“我是东郡人士,在东陵郡就是赌钱,没什么朋友,家中已经有八年未曾回去,离开时还有老母亲一人,现在不知道了,平常我吃住都在赌场,最多就是去对面的酒肆喝坛酒,不过也很少。”张五的回答让军师很满意,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人选,外乡人,不引起注意,长相也很平庸,看到也未必能记住,爱赌钱,容易控制,也很少走动,认识的人极少。
军师叫手下给他松绑,扔了五百两银子在地上,说道:“记住,赌完了就去齐家酒肆,明日一早会有人告诉你要做什么。”张五看到银子双眼发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不停的点头,拿了银子立刻冲进赌场。手下的人担心的问道:“先生,这人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啊。”军师说道:“我也知道不靠谱,但就是这不靠谱的人才不会引起怀疑,你看好他,子时之前必须去齐家酒肆,免得被打更人看到。”说完,自己就上了马车离开了赌坊,自从谋划后,为了安全,陈员外再没有来过这里,军师是实在不放心手下这些人,不然他自己也是绝对不会涉足赌坊的。
看着大厅中坐满了醉酒的人,雅沁满脸的厌恶,还好下车前用绸缎遮住了脸颊,这时一个酒客喝醉,看到了雅沁,虽然脸颊被遮挡,但她曼妙的身段还是吸引了那个酒客,那人把雅沁当成了新来的姑娘,围了上去,大声说道:“我要这个新来的姑娘陪酒,多少银子都行。”王大姐怒气上来了,正想开骂,雅沁拉住了她,小声说道:“大姐,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我们办正事要紧。”说完,就要离去,那人岂肯罢休,又围了上来,还打算伸手拉雅沁遮盖的绸缎,王大姐闪过,拦住了那人,店小二立刻过来,打圆场,说道:“客官,您喝醉了,这两位不是本店的姑娘,也是客人,还请您不要打扰。”那人并不离去,反而拿出了五十两银子扔在地上说道:“银子我有得是,就要她陪酒如何,这些不够的话,我还有。”雅沁以前因为钱受得屈辱太多了,现在有了钱,再也不想受这样的屈辱。雅沁从王大姐身后走了出来,对在场的所有酒客说道:“五十两就五十两,只要有人上来把他给我打一顿扔出去,本姑娘就给五十两银子,人数不限。”那些人不相信,起哄道:“姑娘,那就是个酒鬼,你别理他,离开就是了。”雅沁让王大姐去车上取银子,一共是一千五百两,放在桌上,说道:“这里是一千五百两,只有三十个名额,先到先得,小二,记录就交给你了。”然后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小二,酒客们一看是真的,哪还顾得上喝酒,全部冲了上来,对着那人拳打脚踢,很快大呢就被打的奄奄一息,被众人抬起扔出了彩伶阁。
王大姐说道:“雅沁,无赖而已,你也不用这样的,有些歹毒了。”雅沁停下了脚步,看着王大姐说道:“大姐,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什么,我最讨厌就是别人用钱来羞辱我,所以我要不顾一切的赚钱,现在我有很多钱,还有人拿钱来羞辱我,那好,我就用更多的钱来回敬他,大姐不必再说了。”王大姐还想规劝,看雅沁已经转身继续朝后院走去,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教坊妈妈原本带着七个姑娘在后院等候,听到有人传来大厅的消息,生怕惹恼了雅沁二人,急忙出来,打算解围,却看到雅沁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立即行礼致歉道:“惹怒姑娘,都是我们彩伶阁的过错,以后不会了,请姑娘海涵。”雅沁看叶不看教坊妈妈,阴冷的说道:“如此三教九流之地,本姑娘也不会再来第二次,希望你们的舞蹈别太让我失望。”雅沁的寒意已经让教坊妈妈全身打了冷颤,心想,不愧是第一美女,果然难缠,希望姑娘们能让她满意。
姑娘们已经站好了队形,雅沁一走进小院,她们就在乐师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各个手持彩莲,步法轻盈灵动,身姿轻柔曼妙,整齐划一,六朵荷花拱卫当中的王者,看着舞蹈,怒气冲冲的雅沁也略微缓和了下来。教坊妈妈很会察言观色,知道这舞蹈她是满意的,走了上去,问道:“姑娘可还满意。”雅沁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只是绘制了图画,你们竟然能编排出来,还配合得如此默契,很好很好。”教坊妈妈试着问道:“那姑娘要不要与她们一同试试。”姑娘们听到教坊妈妈这样说,都停下了舞步,中间的那人也退了出来,雅沁摇摇头回答说:“不必了,我今日心情很差,中间这个姑娘很不错,离开太可惜了,就改为七星拱月吧,明日午后记得到竹云轩,雅宴傍晚时分开始。”雅沁是真生气了,说完,立刻就离开了。
雅沁前后来彩伶阁也不到一个时辰,离开时仍能见到趴在彩伶阁门口的那人,还有几个酒客没有尽兴,拿着银子离开时都会踢上两脚。
王大姐也看出来了,雅沁已经变了,对身边人越来越好,但是对敌人是绝不留情面的,她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只求雅沁不要树敌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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