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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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第1页）

妇联的田玉迅速将情况报给镇派出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整个九盘山镇开始陷入到不安之中，妇女包括小孩晚上都不敢出门了，派出所就只有几个警察根本无力侦破，只能请求上级支援，三天后，吴城市刑警支队为此成立了811专案小组，说是小组，总共才3个人，刑警队副队长秦川任组长，另外安排两名刑警周凯和汤炎到九盘山协助破案。秦川只能算是挂名的组长，他根本不想去山沟沟里，待一天都不愿意，借口手头有一堆案子，就打发周凯和汤炎去九盘山，镇派出所的所长梁波看见市局安排了两个年轻人来，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个年头，这种案子费力不说还没有什么好处，无论是经济方面还是政绩方面投入产出效益都很低微，所以不被重视，也是自然的。

怎么调查呢？唯一的当事人就是王思珍，这段时间她都没法出门，她本是受害者，但被强奸之后她在乡亲们眼里却变成了罪人，王思珍受不了街坊邻居的指指戳戳请假回了娘家卧床不起，她父母不知要避她还是避暑，临时搬回村里的老宅子里去住了，只留下从小最心疼王思珍的小姨照顾她，直到警察上门。

“我这一切都是那个杀千刀的害我，凭什么？你们一定要抓住他，把他碎尸万段！”王思珍看到警察要查案，终于又恢复了些气力，她坐了起来，义愤填膺的对着警察说道。

因为遮脸男的口音，基本上可以判定是本地人，但问题是已经过去了十多天，最关键的证据——强奸者的没有保留，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王思珍看见过犯罪者的半张脸。周凯合上笔记本，不紧不慢地对梁波所长说：“梁所长，我们先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眼下最好的办法是请一个画人像的专家来，我们吴城没有，省公安厅老刘是这方面的好手，请他来说不定能破。”

“省厅的专家啥时候能来啊？”王思珍说话已经带着哭腔，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眼看着又要熄灭了，她恨不得今天就能抓住那个遮脸男。

“哎!这个就不是我们能说准时候的了，因为老刘这属于特殊技能，请他的单位很多，经常还到外省出差办案。”梁波听周凯这么说，也知道是实情，要是这么下去案子就不知道会拖到何时了结，一方面案犯继续逍遥法外，一方面受害者继续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就在这个时候梁波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女儿的美术老师万风，有一次下班回家，女儿给他看一张画，这画上面就是他女儿的素描肖像，画得非常传神，尤其他女儿的神韵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个从没有艺术熏陶的门外汉一下子被这幅铅笔画给征服了，艺术能震撼人的心灵这句话一点不假，女儿的俏皮可爱机灵劲都被画画的人捕捉到，这种感觉为什么看照片的时候就没有呢？“画得真好！这是谁画的？”梁波问女儿。女儿说这是她们学校万老师画的，谁要是美术课能拿5个优秀，万老师就给学生奖励一张这种肖像画。当时他一直在心里感叹：“真是人才，没想到我们这山沟里还出这样的画家？”

“我提个建议，不知道可不可行，反正试一下总是没有什么坏处，你们看？”梁波心里没底，所以还是打算先征询一下市局两位同事的意见。

“你说嘛！我们来都来了，反正今天也不打算回去。”一直不搭腔的汤炎终于出声了。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镇中心学校有个美术老师叫万风，此人是美院的高材生，画人像简直画绝了！他画出来，比照片还传神，要不请他来试试？”梁波平常没有这样夸过人，但是当着同事面这么夸万老师，他觉得也是实事求是，没有半分夸大。

“单纯画画和刑事侦查画影图形可不是一回事。”周凯不免有些疑问。

“要不，我怎么说试试呢？等去省厅找老刘，时间耽误了，这边人家记忆已经模糊了怎么办？”梁波后半句抵着周凯的耳朵轻声说道。

“那行，咱们去把这位大画家请来试试！汤炎，你在这里喝杯茶抽根烟等我们一下。”周凯跟汤炎和王思珍打完招呼就跟着梁波出门去了镇中心学校。

镇子小，开车两三分钟就到，学校大门锁着，车开不进去，只留了个小门供人员进出。下了车，看着空荡荡的校园，周凯突然问梁波：“老兄，正在放暑假啊！这老师在吗？”

“在，我昨天还看见过他在街上晃悠，这星期刚好轮到他在学校值班。”梁波说完领着周凯直奔教学楼后面的职工宿舍，这是一幢二层红砖楼，已经相当破旧，二楼最里边的单间正好开着门，房间大概有10平方米，室内陈设相当简陋寒酸，正对着门的是窗户，靠窗的是一张写字桌，桌上一台黑白电视机正在播放着一部日本动画片，动画人物正高喊着：“小宇宙！爆发吧！”一个年轻人斜趟在铁架床上正津津有味看着动画片。看到这个场景，周凯暗自乐了，这和他想象中的画家住所有相当大的差距。

梁波敲了敲门，这才把万风从动画剧情中拉出来。待他站起身来，看见门口两个警察，吓得一激灵，“请问你们找谁？”

“万老师，我们来找你帮个忙。”听到梁波说出这句话后，万风提着的心才算放回到肚子里。

周凯这才看到画家的样子，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留披肩长发，也没有络腮胡子，脸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书生模样，着装虽然朴素，但没有乡土气，这种气质让周凯对万风有了一种“城里人”的认同，又因为感叹对方居住环境恶劣，继而有了些同情，所以表现出来就是一种亲切友好。

说明来意以后，万风坦言：“反正试一试，我这个时候也无聊，能帮到你们最好，如果帮不到，希望你们原谅！我这就跟你们去。”说完，收拾了画板和铅笔，跟着两位警察下楼了。

差不多是下午三点钟左右，万风拿着画板坐到了王思珍对面，这时他提了一个要求，“梁所长，我要问那个人的很多特征，她要能准确告诉我才行，屋里这么多人看着她也许会受影响，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在客厅休息一下，等我画完了，再拿给你们看？”

“行啊！反正我们这个时候也帮不上忙，走！出去抽根烟！”梁波很配合，周凯和汤炎本对美术老师画嫌疑人头像的事将信将疑，想亲眼验证一下，但是也觉得人家说得有道理，就前后脚跟着出了王思珍的卧室。

三个男人坐在客厅里抽烟喝茶吹牛皮约莫二十分钟后，就听见了王思珍激动的哭泣声，“就是他，就是他…呜…呜…”

这么快就画出来了？着实令人吃惊！三个人一起冲进里屋，只见王思珍坐在床头，手里拿着画纸止不住地流眼泪。周凯将画纸取过来三人凑在一起仔细端详，画上男子留着四六开的分头，一看就是模仿明星郭富城，此人眉毛短而粗，眼睛不大不小，脸部轮廓分明，只可惜鼻子嘴巴都被黑布遮住了。

“看着有点眼熟！”梁波自言自语着，他闭上眼睛开始搜索记忆中的熟人脸谱。

周凯和汤炎眼里都透露着赞许，“我见过老刘画的像，没有你这个水平！”汤炎性格属于闷罐子型，不善言辞，但看了画像之后还是赞不绝口。

“我可以把被遮住的脸也画出来！”

听到万风这句话以后，几个人都大吃了一惊。周凯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被遮住的脸你也可以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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