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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的种种情殇第十八节（第2页）

直到一年多后，何赋亮的出生，庞双双才想到那张化验单可能是刘丽娟利用职务之便做的假，可是一切都已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了，为了荷花，庞双双怕回农村会被娘家人逼着改嫁，也怕荷花失去读书的机会，庞双双坚持租住在一间老旧的平房里，这是一条著名的破烂街道，这里聚集了过去做各种小买卖，手艺活的零工家庭，城市化后，这一片人员都不愿意搬走，这里的人又多又杂，开发商都不愿意拆迁这块地段，于是高楼商业街纷纷在四周耸立，而这一片太影响市容，四周都竖立着高大的广告牌，只有两个出口可以进出，把这一片严严实实的和繁华的街道隔离开了，进了这个小区就是白天也像傍晚一样，到处都昏昏暗暗的，何志勇每月寄给的生活费是不够用的，庞双双平时打点零工，荷花能自己去学校了，为了多点收入，就到医院当了一名护工，白天晚上有时候都在医院，荷花夜里晚归受到惊吓的事情，她不知道。荷花从小看着别人吃好吃的，穿新衣服，她从来都不要，班里有男同学打她，她也不会说，她早已学会隐忍，让母亲看到的只有阳光的一面。何志勇虽然每月让蔡丽娟给庞双双寄生活费，但从来没有登门来看望过她们，只是偶尔会在课间时候去短暂的看望一下荷花，亮亮比荷花小五岁，后来又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只要亮亮在，何志勇不会主动找荷花说话，这让荷花敏感的心灵受到很大伤害，很长一段时间，她见到何志勇就跑开，不愿意再理他，直到上技校出事后，她意识道，能让母亲轻松点，能让家里摆脱困境，还是需要向何志勇低头，面对突然对自已示好的荷花，何志勇随着升职和业余创造，已经有不少隐形收入，对荷花他也是尽量满足，只是多年来被蔡丽娟严厉的管束，何志勇总是偷偷的帮助荷花。

过去无论有多么不堪回首，一切都要雾开云散了，荷花不仅得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如意郎君，还得到了父亲的越来越多的重视，自己不再是那个贫民窟里长大的灰姑娘，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自己了，如果父亲也能再回到母亲身边，那一切真的就完美了！

荷花结婚的时间很仓促，她平时女人缘就不太好，这么短的时间，谁也不愿意给荷花当陪衬，荷花只能央求李默做她的伴娘，伴娘的礼服也是荷花准备好的，是一件青紫色的连衣裙，李默穿着挺合身的，给新娘化妆的时候也有人给伴娘化妆，李默不需要准备太多，就同意了。荷花没有什么娘家人，文自清也不想太累着荷花，许多环节都省略了，只留下让外人看的环节没有省，接亲、堵门等都简化了，李默住在定好的宾馆里，早晨五点在约好的婚纱店见面化妆换衣服，然后等花车来接她们，十二辆桑塔纳在路上的气派还是很足，那时候桑塔纳轿车就不错了，没有那么多直系亲属参加，就分开坐在每辆车上，准备的时间很短并没有影响婚礼现场的盛大和精致，走廊上摆满了整齐的插满红玫瑰的花篮，礼堂中间也有一个用红玫瑰摆的一个红心，彩灯在不停变换颜色，挂满彩色气球的礼堂充满了浪漫的色彩，荷花的婚纱也是租的最贵的欧式礼服，美丽的蘑菇形状头纱和长长的裙摆都缀满了人造珍珠，闪闪发光，精致的装饰让荷花仿佛变成了一个欧洲的公主，在彩带的喷射中，荷花被父亲何台长牵着手交给文自清，然后荷花的父母和文自清的父母坐在一起接受新人的跪拜，荷花全程都泪光闪闪，是幸福也是激动，荷花上台前还叮嘱摄影师傅，一定要多拍几张父母在一起的合影。主持人是电视台的一位专业主持人，风度翩翩，语言幽默，走完开场的感恩、宣誓和交换戒指的流程后，主持人问文自清道：“人海之中，你为什么选择了她做你的新娘？”文自清道：“因为她让我感动！”主持人又问荷花：“人海之中，你为什么选择他做你的新郎？”荷花道：“因为我爱他！”主持人调侃道：“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说出最动听的语言，第一次听到台词对调的啊，我都妒忌了，小伙子你太幸福了！”大家都笑了。表演了一些传统的互动游戏后，主持人献唱了一首黄家驹的《喜欢你》，动听深情的歌曲弥散在整个大厅：“喜欢你

那微笑的眼睛

连日落也看作唇印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

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你的脸慢慢贴近

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我喜欢你爱我的心

轻触我每根手指感应

我知道

它在诉说着你承诺言语---

”荷花的眼泪顺着脸庞留下来，文自清不停给她抹去眼泪，场面很感人，连李默也忍不住掉眼泪。李默接着又陪他们给宾客敬酒，全程都要端着盘子和酒杯，伴郎负责倒酒，等宾客吃完宴席了，只能匆匆吃上几口，文自清没有安排闹洞房的步骤，他不喜欢闹哄哄的，所以宾客散了，李默就到安排好的酒店休息了，新娘和新郎则坐着花车自己回新房了，李默当了一回伴娘连新房都没看见。

荷花结婚了，周伟倍受打击，失去希望的周伟为了逃避，主动要求到沿线驻勤，开展宣传报道工作。

周伟虽然听说过沿线条件艰苦，可是一下火车，还是被眼前的荒凉所震撼，脱口而出道：“初夏不现绿，鸟兽无踪迹，空阶不见人，但闻风传音”。周伟的话音刚落，一阵疾风吹过，他一个趔趄，倒退了两步，没有站稳，摔倒在台阶下，工长来接他，因为站台深，周伟没有看见工长，工长看见他摔倒，无奈风太大，虽然不远，也不能快步赶去把他扶起来，只见周伟自己慢慢爬起来，一手拽着自己的黑包，还不停地托着眼镜，慢慢爬上台阶，样子好不狼狈。

李默是周伟唯一熟悉的基层工人，有空周伟就会找李默来了解一些情况，下班后更是经常到李默的宿舍聊天，聊理想，谈自己的父母，也谈在感情上的失落，谈自己的自卑和工作上的困境，一次酒后又来找李默倾述：“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喜欢上别人？现在梦里还经常出现她的身影”，说着眼泪都忍不住滑落，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周伟对荷花确实用情很深，李默安慰道，“你总会碰到属于你的女生”。

刘长顺也经常来找李默，周伟也看出点端倪，就提醒默道：“你和他不合适，一看他就大字不认识几个，你跟他可就太不合适了！等以后有合适的帮你牵牵线”。

周伟驻勤的一个月眼看就要到了，周伟拿着自己的宣传稿让李默给自己修改一下，周伟道，“其实我的脑子这些日子很乱，对你们的工作，职工的思想动态，如何开展和完善生活工作，如何发现隐患，如何防范于未然，难点在哪里，重点在哪里，有哪些突出的建设，如何让职工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干好工作，只能靠你帮我补充、完善和改进了”！李默道，“我们的工作环境单调，责任性强，物资匮乏，你看我们开辟了菜园，食堂也按职工的建议修改菜谱，还有意见箱，还及时了解职工的家庭生活情况，有困难有矛盾都要及时疏通，让职工轻装上阵，没有包袱！工作的时候，因为天气变化很大，及时提醒职工每个季节的重点防控，让技术全面的职工经常做业务讲解，对重点环节更是要求三级检查，不漏一个大的隐患，所以这么多年，带着一群没有文化的落后的兵，却没有出过任何事故！这是把控到位，制度完善，落实到位的结果”！周伟道，“我的眼光没有错，就知道你能行！这两天下班，就麻烦你帮我改稿子吧，等我回去一定给你找个好对象，让你早点离开这”！李默每次听到周伟这样说，心里就更加失落，如果他真对李默有点什么的话，这时候不正好收获了她么，可见就是“备胎”李默也算不上，也更加清晰自己和周伟之间的界限，李默的这场单相思真是一场纯粹的一厢情愿。

李默看周伟的宣传稿都是一些空洞的框架，没有深刻的例子，对职工生活中的问题和工作中的难点也没有反映出来，李默足足加了三个晚上的班，将周伟的宣传稿改完。周伟对李默千恩万谢后就完成了自已驻勤的任务，李默又恢复了小站的单调生活，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李默还会常常想起周伟在宿舍聊天的一些情景，特别是他聊到历史和一些中外名人的时候，李默对他的广博知识而倾倒，道：“你的脑子里怎么知道那么多，怪不得别人说你是本段第一才子呢！”周伟也不忘记奉承她一句道：“你是生不逢时，如果在古代，你也是才女啊！”有时候周伟又偶尔开一些小玩笑，一惊一乍道：“你背上有个虫子。”下的李默跳起来，“快点帮忙打下来”，周伟看着李默慌张的样子，就在那里哈哈大笑，这些点滴让生活立刻焕发了光彩。周伟在的日子，李默一点也不觉得沿线荒凉，如果周伟能一直待在沿线，她也就不想离开沿线了，李默明白，自己这么用心的帮助周伟，是深藏一颗爱慕的心，可是李默的心思，周伟却一点也不知道，他就把李默当成哥们一样。

周伟的宣传稿不仅上了报，他还因此获得了年度宣传干事的荣誉，小站也被评上了先进单位。刘长顺开始以为李默和周伟在谈恋爱，自认为自己是无法与周伟抗衡的，也就撕掉了自己的伪装，下班后就常去玩赌博机，和一个开小理发店的老板娘也走的很近，李默暗暗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因为一时感动而答应刘长顺。这样单调但平静的生活又过了一年。这天下班后，刘长顺突然来找李默道，“你知道那个宣传干事要结婚了吗?领导都收到请帖了，你不会还蒙在鼓里呢吧！以前我以为你俩好呢”！李默心中一颤，这是预料中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自从自己在沿线上班以后，以前熟悉的人很快就生疏了，或者说，自己很快就被遗忘在这里了，周伟没有单独联系过自己，荷花只是生了个儿子的时候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还告诉李默现在他的父亲经常去看望她的母亲，生活美满的不得了。这个电话让李默还搭上了小半个月的工资，毕竟，荷花是唯一还记得和自己主动联系的旧友。荷花听说周伟就要结婚的消息，按捺不住好奇，就给荷花打电话证实，荷花道，“就是那个和咱们一起参加演出的孟玲，你记得不？据说是孟玲主动追求的他，他很快就投降了”！李默听出来荷花的语气里还有点酸溜溜的味道，接着道：“曾经深情似海的样子，一转眼也就另投怀抱了！男人的话没几句是真的”！李默笑道，“是啊，还以为至少要过两三年，他的情伤才能愈合呢”！荷花道，“男人的情话都是鬼话，幸好当初没被他骗了”！李默道：“你现在春风得意，就把我忘到后脑勺了，你说过，以后发达了要找人说话把我调离开这个小站的”！荷花道，“你知道，我儿子还太小，我都没复工，再说你和我们关系都太远，真不好说话，不过这事我放在心上”！李默嘟囔道，“看我变成大龄剩女了，还能塞给谁”？荷花在电话那头笑道都差气了，直接嚷嚷道，“不得了了，真是见识了什么是恨嫁女了”！

刘长顺得知周伟结婚了，又开始对李默献殷勤，李默对刘长顺的品性也大多知道了，自然不可能再考虑刘长顺，可是刘长顺一副好女怕赖汉磨的架势，锲而不舍，又是自己的领班师傅，近了有误会，远了影响工作，这个距离太难把握，让李默不胜苦恼！这天下班，李默刚准备睡觉，门外响起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默警惕的问道，“是谁啊”？门外一个女人道，“是李默吗？找你有事”！门外的声音有点生硬，但是李默听出是一个女人，也没多想，就把门打开了。没想到，门一开，一个女人就冲进来，还席卷进一股呛鼻子的烟酒味，女人比李默高半个头，一头凌乱的卷发遮住了半张脸，可李默还是认出来她是跟刘长顺以前有纠葛的那个理发店的女人，李默还没来得及问话，女人啪的一声将门使劲的关上，一只染着鲜红指甲的手一把把李默推到墙边，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把水果刀，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凶狠狠的样子，李默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默惊慌道：“你要干什么？我要喊人了”！女人道，“你敢喊，我就把你从窗户上扔出去”！李默哪里见过这个架势，怯怯道，“我和你可无冤无仇”！女人晃着手中的水果刀，道：“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长顺的女人，以后你再敢勾引我家长顺，我就划花你的脸！今天先警告你一下”！说罢，扬长而去，留下李默呆若木鸡，这从天而降的祸事，让李默惊惧难安，她听说过女人之间因为男人打的头破血流的故事，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为了一个自己想避之不及的男人，刘长顺也值得女人为他拔刀相向？李默苦笑道，“真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在工班没别人的时候，李默就低声对刘长顺说，“你以后再别到宿舍找我了，找我我也不会再给你开门，你有一个母夜叉女友，小心惹火烧身”！刘长顺气愤道：“那个疯女人找你了，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和她好过几天，就甩不掉了？哪有这样的事情，我现在看见她就讨厌！你别理她，她就是爱吓唬人，每次都说要死要死的，也没见死过一回”！李默道，“反正我不知道你们啥情况，反正我不想趟这浑水，你以后离我远点”！刘长顺气呼呼道：“我的真心你看不见，对我这么狠心”。李默不再吭声，只是不再搭理他！

晚上，李默已经睡着了，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李默不敢说话，也不敢开灯，李默不知道是谁，只装着屋内没人的样子，这时候，她听到长顺喊道，“李默，我知道你在，你开门，不说清楚我不走”！李默只是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听到别的宿舍有人开门指责他扰民，他又敲了一会不见开门才走了。李默这一夜都没睡踏实。上班时候还要在一起工作，李默叫刘长顺以后别这样了，刘长顺说喝多了，隔几天，刘长顺一休班喝酒，就会晚上敲李默的门，让李默好生苦恼。李默掐着指头数日子，不知道啥时候能有改变，一晃又过了一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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