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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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客厅真实的样子21（第1页）

“我来中国的那一年，亲眼目睹了日本人对上海的侵略、上海滩租界的歌舞升平和第19路军的英勇抗日，我发自内心的痛恨这种无耻的入侵，所以到今天为止，我对日本人都没有很好的印象，并刻意地远离他们。”

费正清用不太纯正的国语叙述着他曾经的往事，将一屋子顶尖中国文人的心境，涂抹上了一层耻辱的颜色。

“当年一二八淞沪抗战，第19路军蒋光鼐、蔡廷锴、戴戟三人联名向全国各界发出通电，表示“尺地寸草，不能放弃”的决心。他们与第5军并肩作战，利用水网地带及既设工事顽强抗击，经过6昼夜争夺战，日军遭受重创，由全线进攻、重点进攻直至改为停止进攻。2月下旬，日军猛增至8万之众，30余架飞机，第19路军被迫在不到200米的短距离与敌肉搏多次，伤亡5000余人。终因寡不敌众和蒋的不抵抗政策而败退。”

清华法学院院长陈岱孙一口浓重的福建土音，悲怆着讲述着两年前令国人激愤的故事，这个大徽因4岁的同乡士子是哈佛的文学硕士，也是庚子赔款资助的。最先放弃庚子赔款的美国，但要求这笔钱只能用于中国的教育。而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赔款的只有日本。中国实际赔给列强的钱，本息共计6.5亿两白银（应该总计10亿两白银，各种原因没有付清）。

岱老先后在清华、西南联大、北大执教70载，可谓桃李满天下。他一生只做了一件事，教书育人。岱老学识渊深，才华盖世，却又淡泊名利；英俊潇洒又操守坚贞，堪称师表。他与金岳霖有着“异曲同工”的心路历程，他也用一生暗恋着一个“她”，而且也是一生独守寂寞的黑夜。我们后面再表。

一屋子文人的心情一会儿重新燃起，一会儿复又忧伤，一会儿暗自泪流。没有人再接着发声，更多的是把旧愁新恨的泪咽进了惆怅满腹的肚子里去。

徽因默默地坐在一旁，心里也在落着泪滴，她的母亲在百余年来饱受着各国列强的欺凌，她深知中华学子们的崛起对于祖国母亲的意义，这也是她一生支持年轻人进步的唯一缘由。她忽的想起了自己在《彼此》一文中的一段独白：

“……在迷惘中人最应该有笑，这种的笑，虽然是敛住神经，敛住肌肉，仅是毅力的后背，它却是必需的，如同保护色对于许多生物，是必需的一样。……我记得有个人，很寻常地过着国难日子的寻常人，写信给他朋友说，他的嗓子虽然总是那么干哑，他却要哑着嗓子私下告诉他的朋友：他感到无论如何在这时候，他为这可爱的老国家带着血活着，或流着血或不流着血死去，他都觉到荣耀……我开始明了理智同热血的冲动以外，还有个纯真的力量的出处。信心产生力量，又可积蓄力量。”

冯友兰这个与金岳霖同岁的哲学系老搭档，也有着哲人不轻易出口的秉持，他此时正环顾着客厅的四周，以消磨暖阳阳的下午的光阴。客厅的木格窗棂是徽因亲自设计的，古朴而华美。窗纸一律换成了透光的玻璃，充足的阳光如瀑布一般直泄屋内，比平常北平人家庭的房间要亮堂了许多。客厅上方挂着梁启超手书的条幅，上书“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白鸥汲浩荡，**谁能驯？”实乃父爱荫深，对儿子儿媳殷切的期望。

客厅靠窗的位置放了几组柔软舒适的沙发，他知道徽因两口子喜欢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的温暖干净的感觉，他俩尤其贪恋艳阳熏暖的午后，坐在这里的懒散闲适的情调。两个大沙发的拐角放着高高的落地台灯，圆柱形的灯罩可以装进去一个大大的脑壳，紧挨着不高的花几上是一个青花瓷大花盆，盆栽应时令的北方花卉：初春的海棠、盛夏的月季、入秋的美菊和冬日里的傲梅。西墙软沙发的上方，正中是一副六尺的山水立轴，两侧是一对挂轴书法，旁边有一个镶着林徽因照片的小镜框。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茶具和一个花瓶，可以在里面插上时令的鲜花，或许热烈，或许清新，或许艳丽，简简单单就能让整间屋子里，一年四季都飘散着一股恬淡的花香。

冯友兰伸了一下慵懒的上肢，孤自一人让思绪出了神，呆呆地望着窗外下午清凉的日光。他的人生哲学和金岳霖的“与其做官，不如开剃头店，与其在部里拍马，不如在水果摊子上唱歌”稍有区别，他一生“与时俱进”地写过四遍《中国哲学史》，与金岳霖一样曾与**谈天说地、说古论今，他把人生的境界分为四种：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

佛教《金刚经》说：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则非菩萨。小乘初果须陀洹，即预流果，亦已离此四相。预流果，即是入圣人之流。这种远离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的圣人境界，说的正是天地境界。处于最高级的天地境界，需要你把自己的起心动念与众生、世界联系起来，对世界有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把自己融入了一切生命和寰宇，并且找到了掣制的枢纽：改变世界是从改变自己开始的。

绿树成荫的时节、花香满天的时令、大雪飘飞的时刻，坐在这处北平文人们向往的伊甸园里柔软蓬松的沙发上，透过敞亮的窗子望出去，真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悠然味道。干净的阳光，勾勒出战乱中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坚持；生机勃勃的鲜花，诉说着女主人不屈的浪漫情怀；柔软的沙发，包容着每一位客人的思想与情境，成为流离乱世中内心安稳的所在。

反观冰心在燕大时每周五的一个叙餐会，因为去的人极少，几乎不见诸文字。只知道冰心与李汝棋的太太江先群，是叙餐会的积极分子。有种闲谈的说法：文人作家都去林徽因家，艺术家去陆小曼家，两边都去不上的就去了冰心家。

林徽因这个京味文化的掌舵人，恰又是一个绝色容颜的美人，实在是令人肃然生敬。女儿梁再冰后来这样写道：“妈妈是一个不大寻常的母亲……她是我的第一个老师……她以自己的文化修养和学识留给我的精神财宝，远比其他任何老师留给我的要丰富，持久；她是我的朋友，是我最早和最特殊的朋友，同其他朋友相比，她是一个更能给支持、启发和鼓励的朋友……”

“我来中国的那一年，亲眼目睹了日本人对上海的侵略、上海滩租界的歌舞升平和第19路军的英勇抗日，我发自内心的痛恨这种无耻的入侵，所以到今天为止，我对日本人都没有很好的印象，并刻意地远离他们。”

费正清用不太纯正的国语叙述着他曾经的往事，将一屋子顶尖中国文人的心境，涂抹上了一层耻辱的颜色。

“当年一二八淞沪抗战，第19路军蒋光鼐、蔡廷锴、戴戟三人联名向全国各界发出通电，表示“尺地寸草，不能放弃”的决心。他们与第5军并肩作战，利用水网地带及既设工事顽强抗击，经过6昼夜争夺战，日军遭受重创，由全线进攻、重点进攻直至改为停止进攻。2月下旬，日军猛增至8万之众，30余架飞机，第19路军被迫在不到200米的短距离与敌肉搏多次，伤亡5000余人。终因寡不敌众和蒋的不抵抗政策而败退。”

清华法学院院长陈岱孙一口浓重的福建土音，悲怆着讲述着两年前令国人激愤的故事，这个大徽因4岁的同乡士子是哈佛的文学硕士，也是庚子赔款资助的。最先放弃庚子赔款的美国，但要求这笔钱只能用于中国的教育。而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赔款的只有日本。中国实际赔给列强的钱，本息共计6.5亿两白银（应该总计10亿两白银，各种原因没有付清）。

岱老先后在清华、西南联大、北大执教70载，可谓桃李满天下。他一生只做了一件事，教书育人。岱老学识渊深，才华盖世，却又淡泊名利；英俊潇洒又操守坚贞，堪称师表。他与金岳霖有着“异曲同工”的心路历程，他也用一生暗恋着一个“她”，而且也是一生独守寂寞的黑夜。我们后面再表。

一屋子文人的心情一会儿重新燃起，一会儿复又忧伤，一会儿暗自泪流。没有人再接着发声，更多的是把旧愁新恨的泪咽进了惆怅满腹的肚子里去。

徽因默默地坐在一旁，心里也在落着泪滴，她的母亲在百余年来饱受着各国列强的欺凌，她深知中华学子们的崛起对于祖国母亲的意义，这也是她一生支持年轻人进步的唯一缘由。她忽的想起了自己在《彼此》一文中的一段独白：

“……在迷惘中人最应该有笑，这种的笑，虽然是敛住神经，敛住肌肉，仅是毅力的后背，它却是必需的，如同保护色对于许多生物，是必需的一样。……我记得有个人，很寻常地过着国难日子的寻常人，写信给他朋友说，他的嗓子虽然总是那么干哑，他却要哑着嗓子私下告诉他的朋友：他感到无论如何在这时候，他为这可爱的老国家带着血活着，或流着血或不流着血死去，他都觉到荣耀……我开始明了理智同热血的冲动以外，还有个纯真的力量的出处。信心产生力量，又可积蓄力量。”

冯友兰这个与金岳霖同岁的哲学系老搭档，也有着哲人不轻易出口的秉持，他此时正环顾着客厅的四周，以消磨暖阳阳的下午的光阴。客厅的木格窗棂是徽因亲自设计的，古朴而华美。窗纸一律换成了透光的玻璃，充足的阳光如瀑布一般直泄屋内，比平常北平人家庭的房间要亮堂了许多。客厅上方挂着梁启超手书的条幅，上书“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白鸥汲浩荡，**谁能驯？”实乃父爱荫深，对儿子儿媳殷切的期望。

客厅靠窗的位置放了几组柔软舒适的沙发，他知道徽因两口子喜欢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的温暖干净的感觉，他俩尤其贪恋艳阳熏暖的午后，坐在这里的懒散闲适的情调。两个大沙发的拐角放着高高的落地台灯，圆柱形的灯罩可以装进去一个大大的脑壳，紧挨着不高的花几上是一个青花瓷大花盆，盆栽应时令的北方花卉：初春的海棠、盛夏的月季、入秋的美菊和冬日里的傲梅。西墙软沙发的上方，正中是一副六尺的山水立轴，两侧是一对挂轴书法，旁边有一个镶着林徽因照片的小镜框。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茶具和一个花瓶，可以在里面插上时令的鲜花，或许热烈，或许清新，或许艳丽，简简单单就能让整间屋子里，一年四季都飘散着一股恬淡的花香。

冯友兰伸了一下慵懒的上肢，孤自一人让思绪出了神，呆呆地望着窗外下午清凉的日光。他的人生哲学和金岳霖的“与其做官，不如开剃头店，与其在部里拍马，不如在水果摊子上唱歌”稍有区别，他一生“与时俱进”地写过四遍《中国哲学史》，与金岳霖一样曾与**谈天说地、说古论今，他把人生的境界分为四种：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

佛教《金刚经》说：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则非菩萨。小乘初果须陀洹，即预流果，亦已离此四相。预流果，即是入圣人之流。这种远离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的圣人境界，说的正是天地境界。处于最高级的天地境界，需要你把自己的起心动念与众生、世界联系起来，对世界有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把自己融入了一切生命和寰宇，并且找到了掣制的枢纽：改变世界是从改变自己开始的。

绿树成荫的时节、花香满天的时令、大雪飘飞的时刻，坐在这处北平文人们向往的伊甸园里柔软蓬松的沙发上，透过敞亮的窗子望出去，真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悠然味道。干净的阳光，勾勒出战乱中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坚持；生机勃勃的鲜花，诉说着女主人不屈的浪漫情怀；柔软的沙发，包容着每一位客人的思想与情境，成为流离乱世中内心安稳的所在。

反观冰心在燕大时每周五的一个叙餐会，因为去的人极少，几乎不见诸文字。只知道冰心与李汝棋的太太江先群，是叙餐会的积极分子。有种闲谈的说法：文人作家都去林徽因家，艺术家去陆小曼家，两边都去不上的就去了冰心家。

林徽因这个京味文化的掌舵人，恰又是一个绝色容颜的美人，实在是令人肃然生敬。女儿梁再冰后来这样写道：“妈妈是一个不大寻常的母亲……她是我的第一个老师……她以自己的文化修养和学识留给我的精神财宝，远比其他任何老师留给我的要丰富，持久；她是我的朋友，是我最早和最特殊的朋友，同其他朋友相比，她是一个更能给支持、启发和鼓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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