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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3前置篇赵何 异国重逢（第4页）

&esp;&esp;这话从赵熙衡口中说出来，何缜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但赵熙衡也不强迫：“你不答应，我就物色别的帮手，反正我势在必行。”

&esp;&esp;不答应帮忙，便是困在这里束手无策，口称帮他，至少还能留在身边监视一二，若有不对处，及时止损。

&esp;&esp;何缜权衡再叁，最终还是点了头。

&esp;&esp;赵熙衡满意道：“那明日，我们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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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北部群山似与夏季无缘，近处还有丛生的绿草，可抬头就是雪峰盈目，林中枝叶并不舒展，像是为了抵抗寒气那样干巴巴地拧成一团。

&esp;&esp;正如赵熙衡所言，这里有重兵把守。赫颐部落家门即师门，杀手的能力和经验随血缘相承，与其说它是部落，不如说是组织严密、彼此亲赖的集团。

&esp;&esp;赵熙衡手握地图，指挥前进，两人借助杂草和灌木掩盖身形，一路躲避敌人的视线，直到天黑，才平安转入密林深处。

&esp;&esp;“赫颐族人将此处视为灵山，死后灵魂来此安息，即使罕有人至，也要严格守卫。”赵熙衡沉声道。

&esp;&esp;何缜越听越糊涂了：“怎么他们失传已久的东西，就藏在自己守护的山林里？”

&esp;&esp;这就是“灯下黑”的道理。赵熙衡又问：“何缜，你怕鬼吗？”

&esp;&esp;何缜摇头。但周围影影绰绰，给赵熙衡没头没尾的问话增添了许多不安，何缜道：“莫非有什么传说？”

&esp;&esp;“赫颐部落一向遵从树葬传统，将尸体挂在灵山古树风干，鹰兽食腐，碎骨堕地，才会收殓。我们所处的密林就是赫颐族坟墓，你右手边就挂着一位墓主……”

&esp;&esp;何缜向右前方看去，正与被布料兜着悬在树杈上的东西擦身而过。人形是看不出的，林风中若隐若现的恶臭却找到了来源。放眼远看，许多树上都挂着这种东西，悠悠荡荡，像是尸体汲取森林之力伺机复活。

&esp;&esp;比起害怕，何缜心中更多是敬畏。神秘习俗背后总是潜藏禁忌，西部人很重视这些，他后悔一无所知地随赵熙衡行动了。可令人讨厌的向导还误解了他的沉默，喋喋不休地夸耀起来。

&esp;&esp;“这就怕了？里面还有更多呢。跟紧了我，可别吓尿裤子。”

&esp;&esp;话音刚落，就有一道诡异的劲风掠过头顶，两人下意识伏低身体趴进草稞，原来只是一群结伴而飞的鸦鸟，但何缜注意到有道玄黑锐影从眼前划入远处的树丛，转头一看，赵熙衡正紧紧捏着铁扇的机括。

&esp;&esp;“我不怕鬼，”何缜爬起来道，“我觉得鬼怪也不及你危险，还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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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循着地图，两人找到一处并根而生的巨树，用手扒开层层迭迭的残枝败叶，惊起无数老鼠和爬虫。黑暗狭长的洞口浑似山神惺忪睁开的睡眼，将他们映入漆黑的瞳孔。

&esp;&esp;赵熙衡侧身试了试，可以通过，便身先士卒入内，确认安全后才让何缜跟着。点亮火折子驱散四周的黑暗，陡峭的岩石中间，宽广洞穴徐徐展露了自己的半貌。

&esp;&esp;“跟我走。”

&esp;&esp;何缜随之继续向下，一路警惕赵熙衡所说的机关暗道，但遇见更多的是动物：手臂粗细的蛇，叽叽吱吱的蝙蝠，硕大的蜘蛛和老鼠，不知什么留下的白骨和皮毛……封闭在地下的动物过得潦草，不久后，他们头上挂了蜘蛛网和沙土，也潦草得酷似地底动物了。

&esp;&esp;而他终于明白赵熙衡携带自己的缘由：依据图纸的标记，两处暗弩和一处陷阱都是一触即发，唯有身手敏捷、轻功出众之人可以接近。何缜有惊无险地破坏机关，也逐渐适应了黑暗，来到一处空地前，赵熙衡下令原地休整。

&esp;&esp;据他从地图中得来的信息，这里是唯一的安全所在，他们拾来枯枝和动物粪便，点就一个小小的火堆。劳累被暂时的歇息放大，前些日子被绑的关节隐隐发痛，何缜带着怨气咀嚼生硬的肉干。

&esp;&esp;他的搭档仍旧精力旺盛。

&esp;&esp;“这五年来除了习武，你还去了哪？没回过京都？我猜你一定偷偷见过她。”

&esp;&esp;何缜的嘴无声咀嚼着，耳朵学会了将他屏蔽。

&esp;&esp;“不回去是为面子，可挂念不会说没就没，你难道不关心她的近况？”

&esp;&esp;何缜嚼得像头沉默的老牛，他本不想搭理赵熙衡，可对方为他递来了水：“我挤兑归挤兑，并非不理解你。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爱上过同一个女人，又都折戟沉沙，你当我真不懂你的想法？”

&esp;&esp;喝下了水，何缜的抗拒有所松懈，他道：“我想避开有她的地方，可这件事似乎办不到。”

&esp;&esp;他的话语平静地回荡在空旷的山洞内，经过数道反射后，拖出了忧愁的尾音。

&esp;&esp;“任储君以来，她做的相当不错。我去南郡时，那里盛传她举办武试选拔人才充实各地边防之举，勇力之士不问出身，走出家乡大展拳脚。我去六朝埠，农田里站着她改良的风动水车、筹修的池陂，暴雨时节，岍江洪水再也不是农民的心头大患了。我回到凤苑，茶馆里都是她当年率军攻下黄原，赶走外敌，引来天神相助的传说。我又去八百云关，阳陵军在边境建了面墙，雕画她与严大人腾云驾雾驰援关隘之图……

&esp;&esp;“无论是她曾同我一起去的，还是她没带我去的地方，这五年来我都走遍了。一起去过的地方有她的回忆，只有我去的地方，有她的传闻。”

&esp;&esp;一路没有她，又一路都是她。赵熙衡凝望何缜，笑了笑，那笑罕见地没有丝毫讥讽。

&esp;&esp;“你避不开她了。”

&esp;&esp;是的，避不开。时间没有让放弃的人走上康庄大道，却将他抛弃在迷宫的入口，揶揄地看他迷迷茫茫，四处奔走。

&esp;&esp;“叁年前，我的确见了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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