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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暴食之点头,“只要温度够,就会破土。”
那一夜,他们在泵站点燃篝火,围坐一圈。多年拿出一台老式录音机,播放那段原始波形。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个人的胸口都感到一阵轻微震动,像是心脏被轻轻推了一下。
阿海忽然哼起一段旋律??断续、不成调,却是暴食之曾在梦中反复听到的那首“雨滴之歌”。
陈默跟着用手敲击地面,形成节奏。
林小雨掏出蜡笔,在墙上写下:
>“今天,两个大人学会了重新犯错。”
暴食之笑了。这一次,不是因为蚂蚁拖饼干屑,而是因为他看见,觉醒可以传递,而且比镇压跑得更快。
七天后,全国十三个城市同时爆发“梦境抗议”。
人们在社交媒体发布自己昨晚做的“违规梦”:有人梦见自己辞职后跳进喷泉,有人梦见老师当众承认不懂题目,还有人梦见总统站在广场上说:“对不起,我其实也很害怕。”
这些帖子迅速被删除,但它们以语音形式在儿童睡前故事中重现,以涂鸦形式出现在公厕墙壁,甚至被编成谜语在集市上传播。
政府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环形之始”项目被紧急叫停,南岭大学封锁校区,宣称“发现放射性污染”。陈默和阿海被列入失踪名单,但实际上,他们已被多年安排送往西部高原的一个隐秘据点??那里有一群曾接受过PX早期测试的幸存者,他们组成了一个小型社区,拒绝联网,拒绝标准化教育,只教孩子一件事:如何识别内心的低语。
暴食之没有跟他们一起去。
他对多年说:“我得留下。母亲用生命打开了门,但门不会自己站着。得有人守着它。”
林小雨也没有走。
她留在风语村,成了《民间童谣集》的新守护者。她每天读一页,抄一句,再创作一首。孩子们围着她,学着把心里最奇怪的想法变成歌。
春天彻底到来时,第一朵野花开了。
不是整齐的一片,而是东一朵西一朵,颜色杂乱,有的甚至长在石头缝里。村民们不去移栽,也不命名,任它们自由生长。
某天夜里,林小雨梦见一个女人站在山坡上,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本书。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缓缓转身,嘴角扬起一抹笑??那种不合时宜的、纯粹的、属于醒着的人的笑容。
她醒来,立刻跑到暴食之门前敲门。
“我见到她了!”她气喘吁吁,“我梦见苏青奶奶了!”
暴食之披衣走出,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她说什么?”他问。
“她没说话。”林小雨摇头,“但她把书递给我,然后指了指你。”
暴食之怔住。
片刻后,他抬头望向星空。
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会有胜利宣言,不会有纪念碑揭幕仪式,也不会有新闻头条。它的胜利藏在每一次未被压抑的笑声里,藏在每一首跑调的歌里,藏在每一个孩子敢于说“我觉得不一样”的瞬间。
而他,只是一个过渡者。
真正的王国,不属于任何一个继承人,而是属于所有敢于不完美的灵魂。
一个月后,新的《民间童谣集》手抄本开始流传。
封面不再是空白,而是由十几个孩子共同绘制的图案:一个笑脸,由无数不同形状的小脸拼成,每一张都独一无二。
书末新增一页,署名栏写着:
**主编:林小雨**
**顾问:暴食之、多年、吴岩、阿海、陈默**
**特别鸣谢:苏青**
以及最后一句话:
>“十四亿国民的王国,不需要国王。
>只需要十四亿个,敢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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