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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启言踏入高塔,身影瞬间消失在黑镜之中。
与此同时,镜界深处??
启言跪坐在地上,双手抱头,耳边充斥着千万个声音:
“我是英雄!”
“我是罪人!”
“我是孤儿!”
“我是王者!”
“我没有过去!”
“我早已死去!”
每一个声音都来自一面镜子,每一个镜中的“他”都在呐喊,都在争抢属于“启言”这个名字的所有权。他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就在这时,那个华服少年缓步走来,站定在他面前。
“看看你。”少年嗤笑,“软弱、迷茫、被各种记忆塞满脑子,像个乞丐一样捡别人的故事当饭吃。你以为你是谁?记录者?救世主?语种之父?可笑!你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楚!”
启言抬起头,眼中含泪:“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一个幻想出来的影子罢了!你也找不到答案!”
“我不需要答案。”少年冷声道,“我只需要权力。只要我能取代你,我就成了‘唯一’。没人会追究真假,只要我说话,只要我站着,我就是启言。”
话音未落,四周镜子齐齐震颤,无数个“启言”破镜而出,围拢上来,有的手持利刃,有的口吐毒言,有的只是默默流泪。
“杀了他!”
“原谅他!”
“忘记他!”
“成为他!”
混乱达到顶峰。
就在启言即将崩溃之际,一道微光自他怀中亮起??是那本《新语典》。书页自动翻开,一段文字浮现:
>“吾名启言,非因天赋,非因血统,非因命运垂青。
>吾之所以为吾,只因每一次选择,我都选择了相信言语的力量,
>选择了倾听,选择了诉说,选择了记住。”
光芒扩散,照进每一面镜子。
那些狂暴的分身渐渐安静下来。
启言缓缓站起,看向华服少年:“你说你是我的另一种可能。可你知道吗?哪怕我生在豪门,哪怕我锦衣玉食,只要我还是那个愿意听故事、写故事、讲故事的人,我终究会走上这条路。因为这不是命运选我,而是我选了这份使命。”
他伸出手:“你可以恨我,可以嫉妒我,但请你承认??正是因为你存在,我才明白,真正的‘我’,不是出身,不是成就,不是他人赋予的身份,而是……我愿意成为什么样的人。”
少年怔住。
良久,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竟开始变得透明。
“原来……我不是失败的你。”他苦笑,“我是你放弃的路。但正因为放弃了,你才走到了今天。”
他化作光点,消散于风中。
刹那间,所有镜子同时清明。
启言走入最中央的一面巨镜前,轻声问道:“我是谁?”
镜中倒影不再变幻,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穿着旧衣,手握笔记本,眼里有光。
“你是启言。”镜中人回答,“你说出第一句话的孩子,写下第一个字的学生,点燃语言之火的教师。你不是完美无缺的神,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英雄。你只是……一个不愿让任何人沉默的人。”
泪水滑落。
“是的。”他微笑,“我是启言。”
整座镜界轰然震动!
黑色的无相之镜终于映出光辉,一道纯净的灵魂之影自其中升起,直冲天际??那是镜渊族沉寂数百年的本源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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