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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节（第2页）

&esp;&esp;“你怎么认出我的？”

&esp;&esp;崔玄同弯下腰来看他，带着三分探询，七分打趣。

&esp;&esp;“你的剑告诉我的。”

&esp;&esp;年幼的孩子抬起一张严肃的小脸，一板一眼的告诉他。

&esp;&esp;“你的剑气很强，是我到现在为止遇到的人里最强的，所以我知道你是剑阁阁主。”

&esp;&esp;“比你爹还强吗？”他逗了逗他。

&esp;&esp;小男孩想了又想，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嗯。”

&esp;&esp;崔玄同大笑起来，揉了揉这个小孩的脑袋，把人家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揉了个乱七八糟，这才好心情地站起来，把他往上提溜了一个台阶。

&esp;&esp;“小子，你很不错。”他笑着对他说，“要不要跟我学剑？”

&esp;&esp;小小的孩子抬起眼来，迎上他的目光，不避不让。

&esp;&esp;“我就是为这个来的。”他这样说。

&esp;&esp;……

&esp;&esp;记忆只是一瞬之间，便已隐没了。

&esp;&esp;崔玄同曾是当世最强的剑修。直至今日，他于剑之一道，也只败于陆迟明一人之手。

&esp;&esp;剑修与剑修之间的交流，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在复杂难言的人心与意欲之前，一切言语都显得极为苍白，软弱无力。他们师徒之间的对话，从一开始，只要有剑就够了。

&esp;&esp;在这洞穿肺腑的一剑之后，崔玄同已然明白了一切。

&esp;&esp;自己最疼爱的徒弟……他将要做的、他已经做的，是多么疯狂而绝望的一件事。

&esp;&esp;崔玄同已经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esp;&esp;为什么他的剑对陆迟明不起作用，为什么陆迟明没有流血，为什么陆迟明要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他全部，都明白了。

&esp;&esp;“你的剑骨哪去了？”

&esp;&esp;他如此问道。

&esp;&esp;陆迟明看着他，眼底掠过了一丝叹息。

&esp;&esp;“何必明知故问？”他说，“我早就知道，是瞒不过师父你的。”

&esp;&esp;崔玄同闭了闭眼，几乎都要为此苦笑了。

&esp;&esp;果然如此。

&esp;&esp;不。

&esp;&esp;应当说……只会如此。

&esp;&esp;在看到那柄剑时涌上心头的不祥预感，在此刻终于尘埃落定。

&esp;&esp;难怪。

&esp;&esp;难怪他要杀那么多人。

&esp;&esp;难怪自己的剑没有刺到任何东西。

&esp;&esp;难怪……今日他见到这个徒弟时，便一直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纵然是生死关头，陆迟明的反应都比平日要慢一拍的样子。

&esp;&esp;难怪，难怪。

&esp;&esp;“居然抽了自己的剑骨，以自己的血肉修为炼就无上神剑……”

&esp;&esp;崔玄同咳嗽着，感觉着自己的生命也已到了尽头。他苦笑着，深深地凝视着自己的爱徒。

&esp;&esp;“……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蠢的徒弟。”

&esp;&esp;他的生存方式太纯粹了。

&esp;&esp;又一次，崔玄同忍不住这样想。

&esp;&esp;他还记得，陆迟明从他手中夺走“剑道第一人”这一称号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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