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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6章 魔动三千（第2页）

沈砚瞬间明白了??这些孩子、老人、流浪者，早已悄悄构建起一张地下共鸣网。他们不用卫星，不依赖基站，而是以最原始的方式，用泥土、金属、声音和信念，织成了一张反监听的信息之网。

“他们在害怕。”沈砚喃喃，“不是怕我们反抗，而是怕我们不再需要他们的‘幸福’。”

阿砾再次摇铃。

这一次，不只是山谷回应。

城市边缘的某个静默角里，一名刚卸载N-12的年轻人猛地抬头，耳中竟清晰听到了那阵铃声；

山区小学的教室中，孩子们齐声哼起了那首跑调的童谣；

甚至在一座封闭式疗养院的深夜病房里，一位常年沉默的老兵忽然睁开眼，嘴唇微动，跟着哼出了第一个音节。

全球范围内，超过两千个曾接触过铃花种子的人，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震动。医学机构称之为“跨区域脑波同步”，心理学界试图用“群体催眠”解释，而政府紧急会议的白板上，只写着四个大字：**失控传染**。

三天后，官方终于发声。

一场高规格新闻发布会召开。发言人面带温和笑意，宣布N-12系统将迎来“人性化升级”：新增“情绪多样性模块”，允许用户在一定范围内表达负面情绪，前提是必须通过AI评估确认其“非危险性”。

“我们理解个别群体对真实表达的渴望。”发言人说道，“因此，我们将开放‘可控悲伤’‘许可焦虑’等新型情绪模式，让用户在安全框架内体验复杂情感。”

台下记者举手提问：“也就是说，连‘痛苦’也将成为一种被批准的情绪？”

发言人微笑点头：“正是如此。我们相信，真正的自由，是在规则之内实现自我。”

消息传出当晚，山谷图书馆外又多了上百只泥塑。这一次，它们的姿态变了??有的捂住耳朵，有的张嘴呐喊，有的干脆背对太阳。而在旗面背面，一行新字被人用烧焦的木棍写下：

>“当痛苦也被设计成产品，

>我们更要坚持做不合格的零件。”

阿砾看着这句话，久久不语。直到夜深，她独自爬上山顶共鸣阵，坐在铜管之间，轻轻哼唱那首童谣。没有伴奏，没有回应，只有风穿过金属缝隙的呜咽。

但她知道，有人听见了。

因为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地下录音室里，一位盲人音乐家正凭着记忆谱曲。他看不见乐谱，却能把每一次铃响转化为音符。这首曲子没有名字，只标注了一句备注：

>“献给所有不肯闭嘴的心。”

与此同时，沈砚在图书馆地下室完成了最后一项改造。他将数百枚回收的V-09芯片串联起来，接入一台老式投影仪，再连接到那本《古语辞典》中的共振线路。整套装置粗糙得像废品站拼出来的玩具，但它有一个功能：能把任何spokenword（说出的话）转化为可视化的光纹，投射到空中，持续三分钟，然后自动消散。

“这是我们的新旗帜。”他对阿砾说，“不会被查封，不会被篡改，只要有人说话，它就能升起。”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时，一位拄拐的老妇人来到图书馆门前。她不说一句话，只是站定，面对东方，缓缓开口：

“我想念我儿子。”

话音落下，天空骤然浮现一圈淡金色光纹，如涟漪般扩散开来，三分钟后才渐渐隐去。

紧接着，穿校服的女孩走上前：“我不想活了，但今天我想试试。”

光纹再现。

少年低声说：“我不想好。”

又有新的光环升起。

越来越多的人来了。他们不说口号，不喊诉求，只是说出一句最真实的话。每说一句，空中便多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圈，像心跳的印记，像灵魂的指纹。

城市监控中心一片混乱。技术人员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异常信号束，完全无法识别其来源与编码方式。上级命令立即切断所有可疑频段，却发现这些信号根本不走常规通道??它们依附于声波、振动、甚至人类呼出的气息传播，防不胜防。

更可怕的是，一些原本支持N-12的公务员、教师、医生，也开始私下讨论：“也许……我们真的太急于消灭痛苦了。”

一个月后，国家科学院发布紧急报告：N-12长期使用者中，出现“情感钝化综合征”病例激增趋势。患者表现为对外界刺激反应迟缓、创造力归零、人际关系机械化，部分人甚至丧失哭泣能力。

舆论哗然。

曾经被誉为“心灵救星”的N-12，如今被贴上“情感殖民工具”的标签。多个国家宣布暂停推广计划，要求重新评估伦理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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