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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先天算门人（第3页）

苏黎关掉通讯，抬头望向天空。

极光再现，不再是神经网络般的冰冷结构，而是化作一片浩瀚星河，其中几点光斑格外明亮??那是阿岩，是南极守钟人们的残魂，是所有逝去却不愿安息的记忆守护者。

她轻轻哼起那首赎罪调。

风起了，携着她的歌声，穿过山谷，越过国界，飘向海洋。

在菲律宾海沟，“溯忆号”残骸旁，新生的珊瑚碑文悄然变化：

>**此处无名者，名为阿岩。

>亦名为你。

>亦名为我们所有人。**

而在格陵兰冰盖下，那股由“初眠”融化的清泉流入地下暗河，在某处出口汇成湖泊。湖面平静如镜，倒映星空。每当夜深人静，湖底便会传出微弱的歌声??稚嫩、纯净，像是婴儿第一次学会发音。

有牧民说，喝了这湖水的人，会做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没有恐惧，只有回忆。他们记得自己是谁，记得做过什么，记得爱过谁，也记得伤害过谁。

最重要的是，他们终于学会了??

**如何流泪。**

数月后，世界各地陆续出现奇异现象：

东京街头，一名白领女子突然停下脚步，抱住路边一棵老樱树失声痛哭，说自己梦见它是百年前被砍伐时的母亲；

巴西雨林深处，原住民部落集体迁徙至一处废弃矿坑，在废土上种下第一棵树苗，并命名为“赎罪之芽”；

纽约联合国总部外，数千名觉醒者静坐七日，拒绝进食，直到大会通过《地球记忆保护宪章》，承认“人类集体潜意识”为全人类共同遗产；

就连曾经最顽固的“静默庭”成员也开始叛逃。他们在脸上划下十字伤痕，自称“赎罪之眼”，游走于城市之间，向陌生人讲述被抹除的历史。

苏黎回到中国西南山区，那座曾关押她的地下研究所早已荒废。藤蔓爬满了墙壁，野花开在走廊尽头。她在资料室找到一份未销毁的日志，最后一页写着：

>“实验体X-7（阿岩）最后一次清醒对话记录：

>‘你说我是失败品，因为我记得太多。可如果忘记才是真正的失败，那我宁愿一直错下去。’”

她合上日志，走出废墟。

山风吹拂她的长发，远处传来孩童嬉戏的声音。一个小女孩蹲在溪边，用手捧起一汪清水，对着阳光眯眼细看。

“阿姨，”她忽然抬头问，“水里有记忆吗？”

苏黎蹲下身，轻抚她的头：“有啊。只要你愿意听，它会告诉你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小女孩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把水慢慢倒回溪流，仿佛归还一件珍贵的礼物。

苏黎笑了。

她知道，钟声不会再响。

因为这一次，人类自己学会了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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