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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蚍蜉生于地狱之中（第2页）

**不行。**

因为只要万魂幡一日未毁，覆海大圣的阴谋就仍在继续。哪怕他躲进九幽之下，亲人朋友依旧会被牵连。牺牲不会停止，只会转移。

所以，他必须走下去。

哪怕这条路注定孤独。

哪怕他终将成为众叛亲离的执幡人。

“你说得对。”陈业忽然平静下来，抬头直视那个“自己”，“我确实害怕孤独。我怕有一天，当我回头，发现身后再无人跟随。但我更怕的是??如果我不走，这个世界连一丝光都不会有。”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朵幽蓝火焰。

“我可以懦弱，可以怀疑，可以崩溃。但我不能停下。因为我知道，总有人还在等这盏灯亮起来。”

火焰暴涨，焚烧整个幻境。

那“影子”发出凄厉嘶吼，试图扑来，却被心火彻底吞噬。天地崩裂，识海震荡，陈业猛然睁眼，发现自己仍坐在照心渊畔，脸上不知何时已布满泪痕。

池水微微波动，映出他的面容??苍老了许多，眼角有了细纹，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第三重封印，破。

金色符文自虚空降临，烙入额头，与前两道印记交织成三角阵型，隐隐构成一幅古老图腾??那是“执幡者”的真正印记。

就在此时，池底传来一声轻响。

一圈涟漪扩散开来，水中浮现出一面铜镜。镜中影像模糊不清，却依稀可见一名女子被困于琉璃塔内，周身缠绕着七根红线，每一根都连接着不同的地方：归墟城、幽州地肺、龙池剑冢、昆仑墟、白鲸舰残骸、黄泉宗旧址……以及，北冥山废墟。

是苏璃。

她双目紧闭，唇色发紫，显然已被某种禁制封印。而她的头顶悬浮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赫然是北冥派失传已久的“心灯舍利”??据说此物乃初代祖师坐化时凝结的道果，蕴含纯净愿力，足以净化万魂幡中的邪祟。

陈业瞳孔一缩。

原来如此。

“镜心劫”不只是考验内心，更是揭示真相??苏璃早已察觉覆海大圣的布局，故意现身留下线索，实则将自己作为诱饵，引出隐藏在幕后的真正操控者。她以心灯舍利为锚，将自己的魂识钉在九幽夹层，只为替他争取时间。

而现在，她快撑不住了。

“第七根线连着北冥山……”陈业喃喃，“难道最后一重封印，不在别处，而在我们最初开始的地方？”

他站起身，拾起锈剑，将最后一盏灯重新系回腰间。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

踏雪而行，身影渐远。风雪中，只留下一行足迹，通向北方尽头。

***

七日后，北冥山遗址。

昔日巍峨山门早已坍塌，仅余半截祖碑斜插于冻土之中，碑面裂痕纵横，犹如天罚刻下的诅咒。山顶积雪厚重，压垮了残存殿宇，唯有一座琉璃塔静静矗立，通体透明，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陈业缓步登顶，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声响??逆源心负荷已达极限，他的五脏六腑已有三处破裂，全靠心火强行维系生机。

塔门前，站着一人。

黑袍加身，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手中提着一根由人指骨串成的念珠。他轻笑一声，声音沙哑如砂纸磨喉：“你终于来了，掌灯者。”

“你是谁？”陈业握紧锈剑。

“我是覆海大圣的影。”那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与陈业极为相似的脸，只是左眼泛着金光，右眼漆黑如渊，“或者说，我是你未曾诞生之前的命运化身。”

陈业心头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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