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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钱难赚（第1页）

之所以再累也能撑着，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老大和我做事风格特别像，那就是气派比较大，咱要么不做要么就按一个高一点的标准要求自己——比方说吧，那时候在省城销售的底工资一般是一千六左右，我看上了招进来的那一批都是俩千二，我是这么算账的：一个小孩，每个月租房子花四百（这还得是城中村那种单间），吃饭每天四十（这是说管饱吃，不能吃得太好），这就把一千六干出去了，你给他开那么点他想约姑娘吃个饭都做不到，他活得太惨啊！虽然说销售的工资大部分时候不在底薪上，但是你得先让他糊了口再想办法挣钱不是么？一千六实在太少了，让人看着可怜...

唉，其实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在金苹果当保安一个月才五百块钱，谁可怜我呢？也许就是因为那时候没人可怜我，所以如果我有能力的话就可怜可怜现在的年轻人，但是，首先你得配——那时候俩千二的底薪已经是销售这个岗位很多的了，但是，我带开着沃尔沃搭讪来的姑娘去一趟夜店消费差不多也得这么些，我都得省着点花，毕竟这个钱我不能厚着脸皮走公司的帐不是么？如果我非要走，说是应酬客户的开销，老大就会对会计说‘让他尽管花，吃个饭喝个酒才能花多少，以后这种事你不用跟我说，查总就做主了’——正因为他这么说这么做，我才不能乱花老大的钱不是吗？张会计这个女人是很有意思的，她当时不吭气把我拿回去的票都报了，但是过后会给老大和小赵打小报告，所以这类事我不能经常做，要做就得吃自己的老本——我那时候没几个钱，浑身也就几万块，去得太勤我就得昧着良心花老大的钱了，咱做人不能这样...

所以你看到没有这些刚毕业出来做事的小年轻有多难，因此上我招聘他们的时候要求也非常高，被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爬床小子的你赶紧走吧，我也不是开慈善机构的——但是人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另外一个的本性呢，何况他还要在你面前装着，所以我给他们一个月的表现期，这一个月你就只能领这俩千二，如果业绩做得还行那么咱俩就一起做这个事，到时候我会给你俩千五底薪，再给你弄点话补全勤销量奖励一类，起码你能赚四千多，去一趟夜店是够了，出来还不影响你这个月的生活——实际上，后面我经常出去应酬就带着他们里面的一俩个，帮他们省个饭钱，三天五天的我就要搞一次聚餐，把那些认真做事的小孩带着猛吃一顿，也是一样的原因——人嘛，你再年轻，大鱼大肉吃一顿也得有几天吃不下了，这就能省去他们的嘴馋钱。我自己就是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我知道嘴馋了又吃不起是非常难受的，所以有机会我就带着他们一起去，起码你们就不用为这个花钱了，省下来去上嫖吧——不用说他们，我不也就是这点追求？要不是我太忙，让我做一个业务员，我每天就琢磨吃点好的然后去红浪漫花二百找个姑娘快乐一下，我觉得是正常——红浪漫呢我是不能带你们去的，但是吃点好的没毛病。

当时的劳动法什么的不像现在一样完善，怎么给他们发工资我一拍脑袋就定了，老大对这个没意见，小赵倒是经常叨叨，说我给他们开的工资太多了...大哥，这点钱刚够生存多在哪里了？但是我懒得跟他解释，只是让他去看看其他岗位的薪水——屠宰场那一块都是老大的人，发多少钱我管不了，但是我这里门店和销售的工资高，其他人都很一般——前台啊行政啊出纳啊后勤啊物流啊这类人都是全给你算也就俩千块出头，还真就是刚刚够你活下去——别人给多少我就给多少，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但是，帮我卖东西赚现金的那些人我的确是给得高一些，而且只要他能在公司待三个月我就给他交社保——你记着，不用说过去，现在私人企业里给你交社保那都是被劳动法逼得没招才干的事，你去打听一下过去私企哪有给员工交社保这一说的，你提都别提，你敢提他就敢让你滚蛋，而你毫无办法...

我想把公司做得正规一点，像样一点，长久一点，让人看了起码是一副要在行业里深耕的样子，而不是那种草台班子一看就是掏一把就跑的架势——我这是跟老大深度探讨过才这么做的，当然，后面知道老大也不是纯粹的就是眼光长远所以同意我这种做事方式，他还有别的打算，但是，起码当时我就是这么执行下来了。

俩千工资，你觉得养条狗都不够，我在这里洋洋得意什么是吗？倒回去十年以前，不，哪怕是现在，你出去找一份销售工作都不一定给你这么多底薪——你去看吧，所有招聘这个岗位的动不动就是八千到一万的工资，看着的确是多，但是他们那个是有绩效考核的，你得把业务做到一个你根本不可能完成的量才有那么多钱可以拿，而且八成这个钱里还包含着他不得不给你交的三险，加上这个才这么多——你真去应聘干了，一个月你能拿到五千我算你有本事好吧...现在的人一说就月入过万，我问你，你知道一个县里县长的工资是多少吗？可能各地多少会有点差距，但是正处级干部每个月的工资不会超过一万——他一个小指头就把吹牛说月入过万十分平常的那种人碾死了，但是他都没有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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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概就知道月入一万是个什么概念了，如果你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大学出来的一个小孩，从我这里给你俩千底薪干到月入一万，起码得三年——当然，这得是我一直做下去而且越做越好的前提下，我这人花钱手脚大的确会给你的，但是，你问问周边二十七八岁有多少人可以月入一万的...

我那时候的底薪不升反降了，每个月我才三千五，因为那时候个税的起征点就是三千五——我是总经理我才赚这么多，你转正了领俩千五有什么不满意的？当然，我的权限比较高，可以随便动账上的钱，但是我也不是那种人，如果要动一定有合适的理由。事实上，这三千五百块我都花不了，因为其实我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报销，老大其实是花钱把我包养了让我帮他做事情，所有的开支只要是我觉得合理的都可以走公司的账——我每天早上七点开车过来上班到晚上七点，下班以后开车出去泡妞让公司给我报销一下油钱，怎么了？不合理吗？我觉得是非常合理的...何况，到了后面真的是顾不上，所以我才去搭讪孟小倩把她搞到公司天天带着身边嘛，说实话那时候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泡妞方便，她的那份工资其实相当于是老大开给我的，我值这个钱他才开给我不是吗？也就是说孟小倩在工作上创造的价值几乎是零，有的就是带给我的一点情绪价值，越往后，老大用我的代价越高，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心累了，想撤。

从开始的时候我在意的也不是赚钱，讲真，我那时候身上还有几万没花完，没花完我赚个屁对不对，是老大这个事情非常有可操作性，让我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一辈子做的事业，无毒无公害非常正当，所以我才去做的。我自己不在意钱，但是我不能不在意跟着我做事的那些人能不能赚到钱不是么？生意可以亏，跟你的人不能亏，这是我的原则——当然，开始的时候这些钱大部分是老大出，后面出问题以后我为了给他们发工资我不也出了吗？特娘的我说搞砸了让他们赶紧滚吧我给他们开不了那么多工资，再干下去他们是在坑我，就这还有几个小子一直跟着我干了几个月，直到彻底垮台他们才走掉，有几个月的工资到现在我还欠着他们呢——公司在我名下，不论当初出问题的是谁，理论上亏欠他们的都是我不是么？神奇的是，这些小子后面工资都不要一个个默默出去找工作去了，门店和销售都没人闹腾，那些和我不熟的行政人事后勤财务上面的人去劳动局闹事要工资，他们闹得也是老大不是我——因为，嘴上说是我是总经理，老大不是董事长么？实控人是他啊！我能管得了每个月给员工开多少工资，我还能管得了这个公司是走什么路子吗？当时我就和老大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不赞成他走那种人人都在走的道路，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他非要把钱投到大家都不了解的地方去以小博大，我有什么办法呢？不过，老大是有担当的人，他错了他就认呗，劳动局的交涉大都是他去弄的，后面这些人的工资他慢慢也给补上了——但是我缺了大德，因为那些销售的小伙和门店的姑娘的确少领了几个月工资...唉，要不是老大也是焦头烂额我就要撺掇他们也去劳动局闹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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