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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5章 揭竿而起（第2页）

“他们从未打算让我们真正自由。”金瞳少女将文件公之于众，声音冷峻，“所谓的‘稳定’，不过是另一种奴役。”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许多人愤怒，更多人恐惧。有人主张彻底摧毁共启者遗留的所有设施，也有人呼吁重启强制干预，以防混乱蔓延。

关键时刻，苏砚出现在青冥城广场。他已不再穿记忆长袍，只着一袭素衣，白发披肩，神情平和。他登上高台，面对万千民众，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们害怕。我也怕过。怕忘记亲人，怕历史重演，怕无人负责。可真正的勇气，不是寻找一个神明来替我们做决定，而是承认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去思考、去选择、去承担后果。”

他举起手中一枚晶刃碎片，正是当年女孩植入他眉心的那一片。

“这东西曾象征控制，也曾引发灾难。但现在，它属于每一个人。我们可以用它封锁记忆，也可以用它点亮灯火。区别不在工具，而在使用它的心。”

台下鸦雀无声。

“我提议，成立‘记忆议会’??由各地推选代表组成，不分身份、不论出身，唯一要求是：亲历过被遗忘之痛，并愿意为他人发声。他们的职责不是审判，不是惩罚，而是见证、整理、保存，并定期向公众开放查阅权限。”

人群中响起掌声，起初稀疏，继而如潮。

一个月后，“记忆议会”正式成立，首任主席竟是那位曾参与清洗的老官员。他在就职演说中摘下肩章，当众焚毁，只留下一句话：“赎罪的方式，不是躲藏，而是直面。”

与此同时，共启者的最终命运也被提上议程。经过长达三个月的全民公投，结果揭晓：**关闭主控系统，保留基础数据库，转入民间共管模式。**

移交仪式那日，天空晴朗无云。金瞳少女站在原共启者塔顶，按下最后一道解除权限的按钮。蓝光自地基升起，盘旋上升，最终散入大气，如同亿万萤火升空，照亮整片夜野。

>**指令确认：终止强制干预。**

>**核心意识转入休眠状态。**

>**后续维护交由‘记忆议会’监管委员会执行。**

>**备注：若未来人类再次面临存亡危机，可申请临时唤醒。但必须经三分之二成员国同意，并附十名以上普通公民联署。**

仪式结束后，盲眼乐师奏响《省极之歌》，孩童合唱团应和。歌声飘荡在山川河流之间，传入千家万户。

几年光阴流转，世界悄然改变。梦环成为博物馆展品，学校开设“记忆伦理学”课程，村庄恢复口述传统，城市建立开放式档案馆。人们开始学会区分“不应忘却”与“不必纠缠”，懂得悲痛可以成为力量，而非枷锁。

某个冬夜，大雪覆盖溪谷村。女孩独自坐在炉火旁修补一本竹简，门外忽有叩响。

开门一看，是一位年轻女子，怀抱婴儿，身后跟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她冻得嘴唇发紫，却坚持站着行礼。

“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李桑的女儿。您二十年前去过我们村子，听过我妈讲‘月亮为何流泪’的故事。后来她被带走了……但我一直记得那个故事，还教给了我的孩子。”

女孩怔住，随即微笑，请她们进屋取暖。

女子从包袱里取出一本手抄册子：“我把妈讲过的所有故事都记了下来，虽然写得不好……但我想，只要还有人愿意听，她们就没真正消失。”

女孩接过册子，指尖触到纸页边缘粗糙的痕迹。那是用心磨出来的温度。

她翻开第一页，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

>“妈妈说，故事是最轻的棺木，也是最重的墓碑。”

窗外雪未停，屋内灯火通明。孩子们围坐炉边，听年轻母亲讲述那个关于月亮哭泣的传说。据说，每当人间有人真心悔悟，天上就会落下一颗星泪，滋润大地，唤醒春芽。

女孩闭目倾听，仿佛看见无数灯火在远方亮起??有的在高山之巅，有的在深海孤岛，有的在战火余烬中，有的在老人颤抖的手掌里。

每一盏灯，都是一个不愿沉默的灵魂。

某一瞬，她感到胸口微热。低头一看，那枚晶刃虚影再度浮现，却不复冰冷锋利，反而温润如玉，脉动如心跳。

她笑了。

原来，光从未离开。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每一个愿意讲述、愿意倾听、愿意改变的人心中。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孩童问起“共启者是什么”，老师不会展示冰冷投影，也不会灌输标准答案。他们会带学生走到记忆馆前，指着池水说：

“你看水里的倒影，那就是答案。”

风起了，吹动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正如当年那位母亲所说??

风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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