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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码头集市（第2页）

阳春三月里，在喙珠湾吃的不是野菜而是海菜，也就是各种各样的藻。<p>

万物复苏，海藻也是一样，在逐渐变暖的海水中逐渐生长，就比如韭菜只有头茬鲜嫩，夏韭辣臭，秋韭老苦，一样道理。<p>

释月拎着小菜篮蹲在摊前戳一只很大的蚌，摊主也不拦她。<p>

因为这是废弃不要的珍珠蚌，小珍珠蚌还算鲜美好吃，长得太大肉就死韧，百嚼不烂，没人买。<p>

穷到极点的人也不买，等散市了来拣就是了。<p>

方稷玄买了好些海藻，有一片片似薄海带的海芥菜，切细了凉拌最好吃，嚼起来嘎吱嘎吱，还有一大把‘下锅烂’。<p>

一眼没看住释月，她又跑去掰针良鱼的尖嘴，银缎一般薄长的鱼儿，泛绿的脊骨，在鱼里头算得上漂亮特别了。<p>

“所以别的地界也管这鱼叫做青条杆子。”方稷玄咳一声，她仰脸看他，并不收敛，反而用针良鱼戳戳他。<p>

“爷是个走南闯北的人物吧？”靠在一旁假寐的渔民小贩掀开草帽觑了他一眼，笑道：“青条杆子，鱼刺都是绿的，鲜香得很。”<p>

渔民出海，农民种田，过得都是苦日子，挣血汗钱，但习惯搏击风浪的人，性子普遍更爽朗利落。<p>

走过大半集市，方稷玄还买了一篓过了季就没得吃的桃花虾，价钱挺高。<p>

东泰大部分海域都有这种小虾，只喙珠湾产出的桃花虾最是美味，虾皮格外薄。<p>

好吃的东西怎么做都好吃，但图鲜的话，只白灼就成了。<p>

大篮子小篮子都装得满满当当，两人往回走，滑滑软软的小章鱼努力地从方稷玄的篮子里翻出去，结果又掉进释月的篮子里去。<p

他们买下的这间小屋很有些年岁了，灰墙灰瓦，温温润润没有棱角，像是被海风和浓雾浸透磨平了。<p>

方稷玄出门前在锅里熬糯米糊糊，想和了熟石灰修补墙面。<p>

小呆长了双手，正卖力的用铁杵搅弄一锅浆糊。<p>

一见两人回来了，赶紧飞回来看他们手里的篮子。<p>

海鱼出水死得快，小呆对死物也没什么兴趣，矮下身看那只又想逃跑的小章鱼，犹犹豫豫飘出一只爪子想跟它玩。<p>

方稷玄把浆糊盛出来备用，先烧一锅子水撩虾。<p>

一篮虾统统倒进下了姜片的锅里，成了桃红色就捞出来，开吃。<p>

释月吃桃花虾的样子格外乖巧，因为这时节的桃花虾带籽，虾须上一串串的籽，细细的全抿进嘴里，一起咬爆。<p>

方稷玄就见她眼儿一眯，满嘴鲜甜，越是吃，嘴里的鲜甜越是加剧，像不断积累的快感，一直在攀升，却不知顶端在哪里。<p>

忽然，又一种别样的鲜香气袭来。<p>

释月和方稷玄循味望去，就见一点点偷偷挪着步子的小呆僵住，颇尴尬地回头看两人。<p>

爪子里抓着小章鱼已经红熟，‘呲呲啦啦’冒着香气。<p>

“差不多了吧？太老咬不动了。”释月提醒它。<p>

小呆见两人不生气，赶紧一扔小章鱼，张口接了，鼓着脸嚼了嚼，往半空中一窜，手脚变成触须，变成一只火做的小章鱼在空气中游来游去，将屋里的雾气露水蒸腾干爽。<p>

方稷玄索性把剩下的小章鱼都腌一腌，直接让小呆过来烤。<p>

小火精其实不怕他，只是很会装相。<p>

方稷玄把‘下锅烂’疙瘩汤端上来的，释月手边的虾皮小山已经堆得有点规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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