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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3页）

&esp;&esp;王夫之微微一笑，他那身难掩的书卷士子气在这一群杀伐果决的军汉中显得鹤立鸡群，左右打量了一眼两侧同样坐着，肃穆威势、甲胄凛然的十来名将校，并没有将这刻意地“下马威”当回事。

&esp;&esp;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反而对孙可望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esp;&esp;“下官此行为家国天下而来！”

&esp;&esp;“家国天下？天使何出此言呐？”

&esp;&esp;孙可望看着这个大放厥词的年轻人，有些讥讽地问

&esp;&esp;“哦？那还请天使讲讲，是怎么个家国天下法啊？”

&esp;&esp;王夫之仿佛没有看见孙可望那有些讥嘲的笑容，正襟危坐严肃道

&esp;&esp;“于天家而言，清虏两弑君父，残杀皇族，窃据宗庙，毁伤社稷。于四位将军而言，清虏更使诈袭害八大王（张献忠的外号），有杀父之仇，此可谓四将军与我主具与清虏家仇滔天，将军以为然否？”

&esp;&esp;孙可望也只得点头，在这个时代，“孝”是一个人最根本也是最重要的道德品质，一个人如果不孝，别说是一般人，就算是皇帝也得被千夫所指，背上骂名。

&esp;&esp;君不见唐太宗何等文治武功、天纵豪杰？就是因为“玄武门之变”中有杀兄逼父的情节，也不得不在完美的帝王履历留下黑点，被后人议论千年。

&esp;&esp;如果说孙可望等人否认这一点，那么就会背负上“不孝”的骂名，虽然这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但恐怕名声就得臭大街了。毕竟无论怎么说，张献忠都是一手把他们提拔上来的“老上级”加义父，是忠孝都绕不开的。

&esp;&esp;王夫之见状接着说

&esp;&esp;“而且清虏南下，所到之处，掳杀无数，所取州郡，无不泣血，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esp;&esp;“清虏荼毒九州，士民悲戚，四将军虽自立于朝外，然亦是大明域内之民，眼看乡梓惨遭屠戮，又怎能坐视，此难道不是四将军与朝廷共同的国恨吗？”

&esp;&esp;面对这番大义凛然的论述，孙可望等人依然难以反驳

&esp;&esp;倒是李定国闻言好奇地问

&esp;&esp;“天使所言国恨、家仇，在下都还能理解。清虏荼毒中原，为天下士民所厌，义父惨遭其手，与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不知这‘天下’是指何事啊？”

&esp;&esp;王夫之凛然正色

&esp;&esp;“所谓天下事，下官曾听陛下有所言。”

&esp;&esp;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将从朱由榔那听到的说法复述了出来。

&esp;&esp;“陛下曾说过：‘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亡国，乃一家一姓之枯荣，而亡天下，则是匹夫与有责焉！”

&esp;&esp;话音刚落，李定国就眼前一亮，仿佛突然明白了许多东西，接着好奇问道

&esp;&esp;“那这满清入关，与亡天下有何干系？”

&esp;&esp;王夫之接着解释

&esp;&esp;“太祖皇帝北伐胡元时有言：‘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华夷之辩，古已有之！清虏入关之后，下令剃发易服，违者杀无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此乃孝道之始！清虏此为，不正是要亡我汉家天下吗？”

&esp;&esp;“且满清残暴不仁，自居主人，视汉人为牛马！跑马圈地、豪夺汉民田土，奴役汉家子女，所作所为，凡炎黄之嗣，岂有不愤然之理！”

&esp;&esp;“是故，降于清虏，非只是改旗易帜，实乃汉奸耳！抗清，就是在保我汉家天下！”

&esp;&esp;话音之中，正气凛然，整个大厅都隐隐回荡。

&esp;&esp;除非让天子亲自来

&esp;&esp;王夫之一通从朱由榔那（事实上是朱由榔凭着后世记忆剽窃后来顾炎武在《日知录》中提出的“亡天下”思想）得到的“暴论”输出，既摆明了朝廷的合作态度，同时也站在了有利的谈判地位。

&esp;&esp;家、国、天下三重“道德绑架”之下，你大西军不和朝廷合作抗清，那就是“忘杀父之仇、背国家之义”而且还是坐视汉家天下灭亡的“汉奸”！

&esp;&esp;四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不知说些什么，李定国倒是想说，但此时四人中毕竟以孙可望为首，所以他也不方便独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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